搜索
瘦水的头像

瘦水

网站用户

文学评论
202110/31
分享

西部草原的歌者

地域性和民族性原生态诗歌语言的表达者

    一一阿信早期诗歌欣赏

             瘦 水

 新诗的发展和繁荣见证了中国百年的发展与繁荣。新诗不仅仅突破了禁锢和压抑,展现出人性的博大与丰富,直面落后,歌颂解放,而且给人以无穷的力量和美好高尚的情操,注入到了每一个时代的潮流当中,滋养着人民大众,滋养着美好河山。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艾青的《我爱这片土地》,乔羽的《我的祖国》,舒婷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席慕蓉的《无怨的青春》,汪国真《热爱生命》等等,无不闪烁着人格的光辉和古典文化及习俗在新诗中所蕴含的生命力及诗歌真正走向了人民大众,确立了中国在世界文化中的诗歌大国和强国的形象和地位。诸多的奋斗和努力造就了现在诗歌的传播和人们对于高于物质生活的精神生活和审美情趣更高的享受及追求。在这里通过《诗刊》副主编李少君的在《文艺报》上的《中国新诗四十年》,对地方性诗人代表人物阿信的定位和介绍,说说甘南和西部的阿信,一个典型的中国诗人,热爱,宽容,操守,谦逊的拥有者和诗学的创新者。

 阿信既是我专业和文学的老师,又是甘南师院学科的奠基者和鞠躬尽瘁的建设者。我到学校时他们作为第一批教学队伍来到了这里。我到的时候那是一九八八年,学校的工程只能说是完成了一半,就那么几座孤零零的楼房矗立在折合玛山脚下,过现在的这条小河时就那么一座简单而又狭窄的桥,大一点的车辆是无法通过的,只能是涉水而过。而河流沿线依然是原生状态,保持着它本来很多年以前的面目。母校对面那时全部是家庄稼,没有一处建筑,春夏秋冬皆是满目灿烂的诗意。就是在八十年代这样的环境中,师专的人文和环境也基本上能看到和体验甘南建州以来原有的风貌和习性。好在那时开始改革开发了,新的观念和想法正在改变着周身和环境。师专来了,阿信,桑子等等来啦,我们也和那个时代一样也来到了师专。八十年代环境算是艰苦,但阿信算是幸运的,因为他目睹了甘南草原,合作师专以及和学子们的茁壮成长。我是他们宿舍里的常客,能目睹最新和最好的文学刊物,并从他们那里了解到当时的文学的状态,于是,文学离我并不遥远。夏日阿信,桑子,我三人常常到校外南郊的草地上。阿信是思索者,桑子则时常拿着萨特的《存在主义》翻读。这一切对于我是新奇的,殊不知一些文学的元素因了他们的存在而将改变和影响甘南乃至西部的文学走向以及在他们身边的我。一次我和他走向了天葬台,其实他是第一次走向这片死亡和诞生之地。他仔细地抚摸着玛尼石堆起来的墙壁,用他的那只手指在兢兢业业描摹着,他在那座孤零零的天葬师的小屋里长久仰望。在小屋的门口阿信抬头看着天空。我想信他看见的和我一样,因为在很多的天葬台那样的仰望天空是圆形莲花状的,这一点对于我来说是目睹过的,不管是地理的巧合也罢让人心生敬畏和卑微。回去后我在阿信的窗台上摆上了块有巴掌那么大小的玛尼石,让他的思绪在不同的季节和不同的色彩下产生不同的念头和想法。离神和草原还有多远,其实阿信心里知道。那时的阿信渴望西藏,青海,甚至有一次我俩想着偷坐拉煤的火车进入新疆。那时弱不禁风的我只能盼望窗外的风小下来。

 甘南草原的美丽和壮阔,人民的善良和朴实,以及阿信自己所拥有的独特人生,造就了阿信和阿信的诗歌,并作为文学的启蒙者和传播者打动和影响了甘南乃至周边的天空。在阿信桑子等一大批知识分子和老师的启迪和感召下,师专逐渐养育和壮大了一部分学生队伍,使他们成为现在甘南以及西部文学的知名作家和诗人,像严英秀,高志俊,李继宗,瘦水,牧风,阿垅,雪山魂,嘎代才让,王小中,唐亚琼等,其中不乏有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一切都成为了从无到有的努力和实现,被评论家黄恩鹏称为“甘南是中国诗歌的重镇”。而在师专阿信且不乏其说,更有桑子,拉加才让,安少龙等文学前辈形成一个文学团队。桑子以《告诉情人》,《家书》,《秋歌》,《桑子的诗》等文字作品,影响和打动了一代又一代的师生,这些人在心灵被净化的同时又走向了情愫和文字情结。拉加才让是闻名藏区的诗人和学者,从他的身后一批又一批的藏文文学队伍不断发展壮大,成为藏区一道道亮丽的风景。安少龙的评论一直关注着甘南的文学和文学创作队伍,对于甘南文学的发展做出了自己的努力。而更有趣的现象是阿信,阳飏,古马,人邻,娜夜这个看似无却已被甘肃文坛认知的诗歌团队。东南西北中,各自有诗歌地理板块,反映着自己的创作风格和艺术特色。像阿信与甘南草原的神秘对吟,阳飏的唐诗宋词情结,古马的汉唐走廊弯弓射雕的侠气,人邻的中原文化在自己身体内作为“禅”的诗意抒写,娜夜的当代生活观和内心细腻的感觉,被于贵峰尊称为“真实,温暖与苍凉”的诗歌群体,形成了西部甚至中国文学动人的文化现象。其他的如林莽,耿林莽,沈苇,唐欣,赵卡,马步升,于贵锋,宫玺等等对阿信的自觉关注,也在阿信周围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草原文化绚丽的花朵。更有一名名叫萱的读者,看了阿信的诗后相信自己的根不在南方,而在遥远的北方,阿信所在的甘南草原。当她和她的爱人骑着马儿见到阿信时会情不自禁,泪流满面。她说她的孩子将同神一起读书,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像阿信那样白描草原。如果说诗歌有什么影响和价值作用,那么这就是神迹的出现和感应的存在。

  临洮地处兰州,甘南,临夏,定西的中心地带,为河陇汉羌氐文化交融之地,闻名华夏的齐家文化和古代的丝绸之路都在这里和诞生和开始。它的南面是是洮岷花儿里夹杂着几声牧歌的甘南南部,它的北面是多元文化交流的金城兰州,它的西部是多民族相居的古河州文化,它的东面是源源不断的中原文明。在这样的一个文化氛围中,我能够想象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的演义和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阿信受到的启蒙和影响是深入骨髓的。夏季满山坡各种植物的愤怒的开放所造成的感官绚丽的农业景象和儒释道文化多年的熏陶及洗礼,已经给阿信注入了先天的历史文化元素以及从先辈那里继承了朴素的人生观念。一部诗歌也是个人最准确的成长史,要了解阿信和阿信的诗,或许把农业作为基础从阿信的少年时代成长开始吧。

时常梦见

一个被蛛网缠绕的灰烬般的院落

门楣上红字滴血

半掩的门扉深不可测,

没有呼叫从里面传出来。那里

艾蒿高过腰部,虫豸搬动瓦砾。

那里,一度发生的事情,像真相

被岁月和积尘遮蔽。

梦醒后我听见窗外有哭泣的雨声。在梦里

月色从云隙间窥见

伏在墙头的那个孩子,

紧张恐惧的眼神。

也许,只有在北方冬天下雪的时候,

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惊恐的梦》

 这是典型的农家院落,童年的一个孩子在午夜的静寂中突然发现了自己成长所必须付出的新奇与恐惧,生命的秘密正被岁月和积尘遮蔽,但是这个孩子且没被吓到,而是想到北方广袤的大雪,想到幂幂之中未来所带来的莫名颤动,而这雪就是诗人的命运,惟有如此,“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而这也许是诗人对于家园最初的记忆。

我作出一个决定:我姐

写给那个拖拉机手的信,再也送不到了我

我要把它们

统统扔到屋后的猪圈里去!

我和花花,还坐同桌。就当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旧情节:上学路上》

 诗人童年的乐趣和经历跃然于面前,但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吗,其实像一部电影的片段,一个正在解开书包的孩童,目送着拖拉机的远去,而在狠狠地跺脚。信撕了,但到了教室里,在收信人面前装作如无其事,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可一切都发生了,多年以后一个名叫阿信的诗人把这个故事写成了诗歌,来纪念这片故土和可爱的花花姐姐,从而开始了作者对家人的美好追忆。

有时候,我会无端想起

从帆布提包中掏出的一枚桔子。

不新鲜、起皱……微觉干涩。不是曾经

熟悉的饼干或糖果——

点亮我们

狼崽一样饥饿的眼睛!

把一枚桔子

从走过长路、敝旧的帆布提包中掏出

于瞬间点亮孩子们眼睛的父亲的手,

不会在这个世上出现了……

        ——《一枚桔子》

 在这段诗歌里,儿时生活的艰辛与无奈表现为狼崽一样饥饿的眼睛,一枚桔子所表达的含义概括了一个家庭的仁爱,宽容以及孩子所受到的感动和教诲。帆布提包,父亲,桔子淡淡的香味,构成了人生里难以忘怀的真挚情结,使诗人更加相信亲情和家园意识的珍贵和失去后的难忍的隐隐疼痛。

父亲,在你猝然到来的衰老里

我感到了土地无言的阵痛

深色麦穗巨大的忧伤

你经营一生的农业,和你亲手

建造的家园

留住了最初的月光和玫瑰

守望你孩子一样瘦弱的身体

以及渐渐归于宁静的呼吸

父亲啊

允许我在你丰收过失败过的土地上

含泪歌唱

歌唱你创造的所有民谣

以及你的生命

照亮的光辉的诗歌

       ——《献给父亲》

 这首诗在阿信的创作中占具有重要的地位,可以说多年的创作都是围绕《献给父亲》作为中心展开的。这里不仅仅表达出他对父亲的尊崇和敬仰,更确切地说出了阿信的本质是农业文化的继承和弘扬者,是八百里临洮大地,是无处不在的家园情结,是对人生永不屈服的开拓和抗争。时至如今的阿信正在歌唱这片黄土,而父亲成为他永远的感恩和精神信念中取之不竭的诗歌来源。不仅仅阿信在父亲的感召下照亮了自己,而且正在照亮着别人以及光辉的中国诗歌。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

离开我,让我独自在这世上生活。

但我从不去怨恨她。因为我知道

母亲得了一种很疼、很疼的病

这是来自谁的旨意和惩罚?即使一个儿子

也不能把自己的母亲从那样的痛苦中拯救。

          ——《母亲的坟》

 这是阿信完全写给母亲的,以往的诗中母亲只是作为片段出现的。这首诗虽没有了《致父亲》那样的大气磅礴,但《母亲的坟》却写的细巧玲珑和哀婉动人。缺少或许就是一种对美好的填补,世事的无常造就了今日阿信的坚韧和努力。我们都独自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各自都承担着自己的压力和时隐时现的失去和茫然,难免的疼痛出于本来应该拥有的却像梦一样的失去。是在怀念母亲的抒写中难过,还是对这个世界感恩和拯救,作者自己或许已经找到了答案。农业文明对诗人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其中夹杂着诸多的以儒家为中心的多元文化。诗人对于家园和家族的描写是对寻根意识的深入挖掘和人类美好情感的表现,这一切的主题或许就是诗人本人的农业血脉,从而自由从容的表达按次序展开的一个个人物和一座座乡村家园,以小见大通过诗歌方式完成对中国农业场景的歌吟。像《杏树》,《葵花劫》,《二叔》,《三哥》等表达出家园和亲情这样同类的主题。

 就在他来到师专的第二年,即公元一九八八年一月,他第一次以组诗的形式在《飞天》发表《无鹰的天空》,开始了他对甘南草原的追究和摸索。《无鹰的天空》一经发表,语言和构思的特殊和新颖立刻引起诗歌界的关注和欣赏,获得了《飞天》杂志1985—1999年“优秀作品奖”。同年以抒写自己在甘南草原的更具有探索意义的《诗十首》获得甘肃省第三次文学评奖“优秀作品奖”。在不到甘南两年的时间里阿信靠着自己勤奋和探索,完成了一次次痛苦和喜悦的蜕变,开始面对巍峨的雪山和草原人民,打下了西部诗歌风格的基础并在甘肃诗歌界确立了自己不可替代的位置。

  时至今日阿信取得的成功和业绩,他的诗歌在追寻什么样的内涵和特征。笔者粗略的认为首先是对草原文化的异类表达和对以农业文化出身的他,一颗敏感且怜悯的心灵面对牧业环境时所产生的巨大差异时的触动和思索。诗歌是甘南,甘南乃是诗歌,生活亦是如此,诗歌和生活的交融成为阿信在甘南草原找到了生的理由和拓展的人生空间。其次,他对草原生活的深入和孜孜不倦的追求。时间的从容和推移使他安详地漫步于中国无垠的草原,一首首诗歌无不表达着一个个西部地理坐标和身心感受。可以说阿信是西部草原和高地最准确的发言人和践行者。再者历史专业出身的他对于草原文化的准确把握。他学习过草原民族的历史,与张承志一样的心理来透析一个个民族和个人的心灵,从而留下美好,淳朴,奉献和永远的人的梦想和希翼,无论环境的恶劣与人性的变故。一个主题就是诗歌存在与人民当中并像这个民族的历史一样永无止境。

 且从当初的阿信开始吧。

  斯柔古城堡遗址

      ——献给李振翼先生

如果有火焰,能够在时空的陶具之中

保存其记忆,那多好。

如果有生命,能够在

我们结束的地方重新开始,那多好。

我不禁恍惚。但我确信

我于这废墟之上

听闻了生命如斯的歌吟

我仿佛看见:一次不可挽回的日落。

一座昔日辉煌的城堡。

一种令人无法正视和卒读的伤痛

在荒草间沉浮。

  斯柔古城位于甘肃的西南部,这里是古代青藏高原东北边缘地区通往临夏(古称枹罕)的大道,是宋代东吐蕃唃厮罗地方政权的城建遗迹。一说为古寺庙遗址。,阿信的光临给古城以完整的概括和历史面貌的还原,讲述了场景及发生的一部小说式的故事。这也是他对自己一次阅读和感知的宏观尝试。诗中交代了位置,道具,主人公,失意的牧羊人无意间跌进一座宝库,河州女子及其一生,格萨尔艺人,豹皮武士,西夏等等,用诗歌高度的凝练和词语间产生的张力,表现出了斯柔古城所发生的情节和及回忆,具有很强的现场感和伤痛感。这首诗的主题就是想在结束的地方重新开始,以阿信的诗延续斯柔古城的存在和历史,给人于诗歌表达历史所带来的阅读美感。

      3

仅仅是沙地上的图案,仅仅是

风带来又带走的苏鲁花的余香;

在明亮的空气中,在摊开的掌心任一滴水自己消逝。

      4

像女儿一样长大,深陷在失语中

那些高原上的日子有时候

会让我在夜半坐起,又会把我紧紧地抱住。

            ——《陷入》

 要说深陷也是不自觉的深陷,常年累月所养成的思维和生活中情不由衷的作法,使诗人无论在空间及时间里无疑不带有草原的身体和情绪。就是阿信坐在办公室也好,家里也好,甚至是在更为遥远的地方也好,但他是草原的载体和自我的安慰者,就像诗里所说就连空气,视界,味觉,时间都会让他在某个夜里醒来,迫使他夜半坐起,让高原的想法紧紧地抱住。谁不想睡个好觉,但诗人深陷其中,却给我们带来了诗歌特有的愉悦和享受,也是让我们有了思考和学习的机会。这样的诗只有这样的诗人才能写出来。

只能在天边。

也只能是荒僻的,拒绝着俗客。

穿绛衣的僧格对我说:愿意的话,

可以到里面看看。

但我想:进去之后,

又能看见些什么?

我就一直站在风中,远远望它。

外香,外香,那会是一种什么香?

四周的花草我闻不见。

这让我痛苦的、折磨我的,它会找见我吗?

那会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那会是一种怎样的解脱?

         ——《在外香寺》

 玛曲县是纯牧业区,这里的牧业生产和生活方式保留得比较完整和具有地域特色,处于甘青川边缘,是亚洲最大和草质最优美的草场,也是草原中腹地中的腹地。阿信多次深入玛曲,被这里的寺院,植物,河水,牧民,故事,传说,山脉,星群带来强烈的震撼和启示。在他的创作中,玛曲成为无限空间的描写者和表现者,使诗歌的原生态在时间里达到了最好最高的展开,很有帕斯对金字塔与星群排列的极致诗歌意境,而在这里诗人通过阿尼玛卿连绵的雪山与星空的排列也在完成着诗歌所能展现的一种极致。《在外香寺》是诗人在玛曲草原一次完全主观感受,可以说因了寺院的存在,他的思维完整地脱离了身体,徜徉于一种宗教与花草的梦境当中。阿信在这里是谦和和融入的,一个诗人的孤独和些许的悲壮在旷野展现的淋漓尽致。寺院,阿信,高原在这首诗里显得异常的孤单和苍茫。《在外香寺》透露出阿信的诗歌态度,即抵达是开始,而开始又在抵达。

我还活在这人间世。喜欢晨露、罂粟、

开满金银滩的格桑梅朵。我迷上了火枪、

远方和神奇的摄影术……

我和奥地利人约瑟夫。洛克谈论过本地的植物。

我是老爷但我爱上了农奴的女儿。

秋天的大雁咿呀叫着,

越过天空,令人神伤。

我没有死去。我只是失陷于

一场美酒,一场突降的暴雪

           ——《秘闻》

 这是诗人近期的作品,里面的场景和时间的跳越度很强,人物也很多,基本上表现出诗人以往的风格和底色。夏天是草原最美季节也使阿信自由和快乐地飞翔于自我梦想的宇宙之中。然而秋天的大雁叫醒了他,尽管令人身伤但必须面对生活与诗歌的再生,已无退路。文字的创新和突破成为永远的主题,这是阿信作为西部诗人代表人物所面临的困境和现状。但阿信的诗歌不会死去,只是再次的开始和抵达,一场美酒,一场突降的暴雪都可能酝酿着诞生的喜悦和创造的再生。

说定了,陪你去玛曲对面的唐克。

看亚洲最美的草原,看雨后河曲

壮丽的日出……

我闲居已久,懒于出门,心中长满蘑菇。

我们搭伴去唐克,是第一次。也可能

是最后一次。

雨季如此漫长,草原上的小路泥泞不堪。

我去屋后林中

砍两根顺手的木杖,趁着晨雾未散。

           一一《给人邻》

 这是阿信的承诺也是对友情的一种期盼。事实上,人邻,阳飏,古马,娜夜与阿信一起实现了西部诗坛的崛起和繁荣 。诗人多次在诗歌中提到兰州,而兰州几乎成了阳飏,人邻,古马,娜夜的存在的代命词。就是这群文化人出于对命运和诗歌的共同经历和认知,他们成为一个相互关心,尊重,理解,宽容,厚爱的群体,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群体是普遍存在和普通的。古马这样描写诗人阿信:“不写诗的时候偶尔也寻到热闹的场合喝点酒。喝得稍稍多点,便不管山高水低,一改平日少言寡语近乎木讷的面貌,开始喋喋不休争当一次演讲的中心人物,讲不过瘾,还要给人家唱。这种一时的放纵和高兴,让我仍然想到平常日子里单调、寂寞的生活是如何折磨着这位诗兄敏感、多情的心灵。”而人邻的阿信是这样的:“阿信的恐惧,其实只是敬畏,小孩子一样的对未知事物的敬畏——诗也是一种未知的事物。这样的敬畏,阿信把它们转到了诗里,诗里面有这样的东西,怎么会不好。”而《雨夜》表达了友情这个主题,那怕手执木杖,那怕小路泥泞不堪,那怕可能是最后一次,尽管雨季不停,但我们也要看见河曲壮丽的日出。而在这样的日出中,我们得到了情感的解脱和升华,达到了博爱和安详的精神境地。

 阿信美好的诗歌太多,我在这里无法一一叙述。这是我感觉和喜欢到的几首诗歌,那怕能成为一个片段我也欣喜。诗人以后的选择很明确:“西部太大,生活的真像还远未被揭示,写作一途,似乎才刚刚打开门径,我愿意做一个傻乎乎的、不知道放弃和偷懒的长跑者,在观众纷纷离场之后,拐过最后一个弯。”(第四届西部文学奖获感言)

  阿信的诗为我们创造出了草原以及中国西部在一个人内心的扩大和超越以及诗歌所具有的宽厚和热爱。他是一次次灵魂的疼痛者,煎熬者,出发者,又是实现着美好情感和梦想的回归者。读着他的诗歌内心是平静而又安详的,他带来了西部中国的宁静,肃穆,庄严,神圣。他在文字中重新寻找着古老而又现代化的边缘文化和游牧文化,用诗歌的表达方式为我们描摹着西部的风物和难以割舍的西部情怀。感谢阿信让我们能够达到我们所寻觅的那种精神高度,那怕是空虚一场,只要有他的诗,我们的人生足够了,就如诗人所说,我们没法从一场春天的游戏中退出来。

       瘦水简介

 瘦水,藏族,又名索南昂杰,甘肃甘南人。有作品发于《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报月刊》《诗潮》《诗林》《诗选到》《民族文学》《散文诗》《绿风》《中国诗歌》《中国诗界》等报刊。入选各种年选,有诗获2O12年中国散文诗十佳作品。007印书公司发行诗文集三部,合著一部,有文集《这里的黄河静悄悄》出版。入选《中国诗大人辞典》等选本。荣获“甘肃省黄河文学奖”、“甘肃省少数民族文学奖”,“鲁藜诗歌奖”,第二届全国藏汉语诗赛暨“吐蕃杯”优秀诗人优秀作品奖等奖,获得第二届“中国藏汉语十强诗人”称号,参加“2011年云南西双版纳全国散文创作会议”和“第十一届散文诗笔会”。

       阿信简介

 阿信,原名牟吉信,1964年10月生,甘肃临洮人。毕业于西北师大历史系,长期在甘南藏族自治州工作。1988年开始诗歌创作,曾参加《诗刊》第十四届“青春诗会”。著有《阿信的诗》《草地诗篇》《那些年,在桑多河边》《惊喜记》等多部诗集。曾获徐志摩诗歌奖、西部文学奖、敦煌文艺奖、中国"十大好诗"、昌耀诗歌奖、《诗刊》陈子昂年度诗人奖,第二届十二背后·梅尔诗歌奖等奖项。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