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老了

今年双十二是父亲85岁生日，几月没见，感觉他又老了，心里咯噔一下。

以前，父亲每年都是在老家过生日。从去年开始，在姑表弟提议下，把父亲、幺叔和姑爹三个老人接到宜昌城区过生日，无论轮到谁过生日，都三人同行，由二哥嫂负责开车接送。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好处多。一是生活质量好；二是大多数后人都在宜昌工作，方便团聚；三是表弟开餐馆，生活好安排；四是让他们感受城市多彩生活。每次团聚，都是其乐融融，好不开心。每当看见他们绽放的笑容，心里都美滋滋的。多谢表弟的孝心。

近年来，感觉父亲逐渐变老了，只是不愿承认和不敢对他说。事情还得从他在村里体检出肺部有阴影后，需到县医院复查时说起。那次，我从外地匆忙赶回县医院看他。见他脸色苍白、精神颓废地躺在病榻上，担心他病情严重，不敢多想。父亲进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多方面检查，等待结果是漫长而煎熬的过程。在未确认病情之前，对父亲用药并不多。白天吃饭都在外面。一天上午，父亲输完液，我和二哥嫂便陪他乘电梯下楼去外面吃饭。由于人多超载，便让父亲一人先走，我们随后再下。然而，等我们下到一楼时，没见父亲人影，急忙往外跑，边跑边打电话边想，不会走这么快呀！打电话一直不接。由于出医院是下坡路，他不可能走那么快，于是，只朝前找了近300米，又返回医院去他住的五楼病房找，还是没人，问护士也说没看见。顿时，都急了，父亲走丢了咋办？后来，我们从一楼到五楼逐层分头找，最后，好不容易在三楼找到，他坐在电梯旁边的沙发上发愣。我们在惊喜中责问道：为何不接电话？也不打电话？他都不啃声，两眼直直地望着你。后来得知，他看见电梯门开就下了，谁知还在三楼，让人哭笑不得，幸好没走出医院。从那时起，我明显感觉父亲老了，有些心酸。好在他的病情通过复查，并无大碍，大家悬着的心才算落地。

去年冬天，我陪父亲去仁和医院看病返回时，本想打的回家，等了好久没有，便同他一起步行。当时，下着蒙蒙细雨，两人合打一把伞慢慢走。平时，从医院到我家，顶多一刻钟，而那次我们走了近半小时，真是难为他了，后悔没开车去。当快走到小区门口时，雨也停了，我故意让他走在前面，看他是否知道路。当他走到门口时，看都不看，还往前走，我才一把拽住他。后来，几次同他走路时，他都不认路，哪里宽敞走哪里。

这次临走前，老家的重孙子视频让他买好吃的，其实，每次都带了。于是，我和侄女、外孙陪同他一起购买，他在前面走过超市门还在走，根本不看门面，我们笑着叫他。不仅是这些，父亲头发全白了，腰弓背驼，腿脚无力，视力听力下降，牙齿也下岗不少，吃饭被噎着，记忆力也差了。曾经斤把的酒量，现在不过一两，就是烟瘾大，衣服上烧的尽是小窟窿。由于我常年在外，原来给他打电话比较多，现在想打也怕打，总是听不见，改用视频。诸多状况表明，父亲真的是老了。人生无常。每个人都会慢慢变老，这是自然规律，只是希望来得迟些。

岁月不饶人。想当年，身为赤脚医生的父亲风风火火、马不停蹄寻医问药、服务百姓的忙碌身影被当地人传为佳话。而现状令人心痛，好在他神志还算清醒，风趣幽默不减当年。这次来宜玩了两天，儿孙们争相请客，他临走时，还不忘问我“中午谁请客？”可见，他一点儿也不糊涂。姐姐跟三老买的加厚裤子，他也连说“不要，不要”，大家都在分享个中幸福。

返程时，父亲笑望着埋单的侄女说“你有钱”，说完转身上车，逗笑了大家。

父亲虽然越来越老了，但是心态好，特喜欢和年轻人一起玩，老有所乐，儿孙们都希望他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