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生日

2018年冬月初，我怀着喜悦的心情，迎着凛冽的寒风，独自驱车回到阔别数月的家乡乐园，同家人一起，陪父亲过八十二岁生日，其乐融融的氛围，别有一番惬意。

回到家中看到父亲的模样，觉得他又苍老了一些，白色头巾遮住了满头银发。杀年猪的师傅们已经离开，场地已清理干净，只看见储存间一块块又白又大的猪肉静静地躺在那里，这便是大嫂一年的辛苦。

父亲生日那天，我们一行6人陪他到相隔两公里路的妹妹家过生日，吃年猪饭。我口福好，有幸吃了两顿，主要是沾了老寿星的光。妹妹炒的菜，一向颜色正味道好，可面对满桌子香喷喷的菜，父亲却因牙疼没有沾酒，平常至少三、五两下肚，不在话下。

夜幕降临时，家里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客人，也是自家人。他们有的从宜昌、长阳等城里赶回，有的从附近赶来。大家共同聚到一起，足有20多人，好不热闹。  

晚饭时，先后两桌用餐，喝酒的男人自然首先围坐一桌。父亲因为高兴，酒也开戒了，他首先把酒斟上，然后动员凡是成年人都必须端杯子。这一声令下还真管用，一向不怎么喝酒的姐夫、妹夫、侄儿、侄女婿面前的杯子都斟上了。妹夫和侄女婿平时都不沾酒，因度数高，都喝得满脸通红。这时父亲的嗓门也大了起来：“来，咋们一口干了！”说完，一仰脖子干了。兴致正浓的的父亲，用微微颤抖的手，跟大家斟了一席，没人推辞。当时，我真担心妹夫和侄女婿喝高了，他俩的脸一个比一个红。

饭后，平时少言寡语的妹夫因酒劲打开了话匣子。他说比侄女婿喝得多，当时我感觉侄女婿喝不完，就帮他倒了一点给妹夫，而他一激动，把老底子都倒出来了，妹夫自然不干，他只好又倒回一点。妹夫说“我脸比你红”。我看他俩脸都很红，便开玩笑说“我拍给你们看”，说完，在场的人都乐了，难得的搞笑场面。耳背的父亲不知道大家在笑啥，一个劲地用眼睛转着看，也没弄明白。

寒冷的夜晚，室外漆黑一片、寒风阵阵，室内灯火通明、暖意浓浓。不足10平米的烤火房挤满了21人，四世同堂的团聚，大家有说有笑，热热闹闹，不亚于过年。大概九点多，侄女大声说：“我们吃蛋糕吧！”她边说边拿来特意从宜昌买回来的蛋糕放在小方桌上，先让父亲许愿、吹蜡烛、拍照，然后让他操刀切分给大家。一大家人坐的坐、站的站，你一叉子，我一勺子，有滋有味地品尝着远道而来的蛋糕。喜欢吃蛋糕的孩子们脸上手上都粘的是，嘴里含着蛋糕，大呼小叫，跑进跑出，打破了宁静的夜空。此时，我想起了天堂里的母亲，要是她在，幸福的味道更浓。父母在，家就在。多年来，父亲独自硬撑起这个家，也太累了，儿女们感谢他，心疼他。

我走向父亲，一声“生日快乐”后，将一小块蛋糕涂抹在他额头上，逗得大家哈哈笑。记忆中，在老家还是第一次陪父亲吃生日蛋糕。

吃完蛋糕，儿孙们准备的衣裤、帽子、鞋子、袜子等礼物纷纷抛向父亲。礼物可真多，光身上穿的从头到脚都有。父亲看着这些礼物，连说“我有！我有！”

收完礼物的父亲仍兴奋不已，便叫上二嫂、侄儿和我陪他玩“十七个”（花牌）。他边玩边接听祝福电话，由于耳背和忙不过来，不是摸错牌，就是说岔话。更好玩的是，都晚上十点多了，他还问别人吃饭没。为让老爷子开心，我们耐心等待他接听电话、慢慢出牌，还不时帮他吹去桌上的烟灰。

父亲的生日，因我在外地工作，参加得少，深感愧疚。这次生日，虽然普通，但有意义，父亲是那样的开心、快乐。我暗暗提醒自己，每年都不要缺席父亲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