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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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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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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色人群

一.乡村兽医

那个头发花白,儿子快成家立业的兽医,我喊他老表。

在团结乡的地界里,还算家喻户晓。而立之年接过父亲的兽药箱,开始在村子肮脏的猪圈里给猪看病。

一个漂亮的女人爱上了他的手艺。尽管他身上常飘着猪粪的味道、药水的味道,但总好过在土地上流汗,年末不见分毫。

兽医老表欢喜得把她娶进门,宝一样奉着,身子像马达突突直蹦。好日子泡在了蜜饯里。

自然的事物都是有规律的进行。冬去必春来,寒来必暑往,凋零必繁盛;而人世间的事情总是扑朔迷离。那个我喊表嫂的漂亮女人趁他外出行医卷走了他的钱财,带走了几岁的儿子。

他时常喝醉。在自己家,或在别人家。那花白的头发和那身旧衣裳散发出猪粪的味道。

我递给他一支烟,他美美的吸一下。生命就是这样,充满耐人寻思的味道。

二.送货的艾老板

我喊他艾老板,他也没多说,连忙问我要什么?

我要喝不醉的酒,不含尼古丁的香烟。他说没有。

清晨,我听到楼下哗哗的啤酒瓶碰撞的声音,而后是汽车远去的嗡嗡声。

送水打个电话,送酒也打个电话,他会直接送到楼上。

一部小货车,两个儿子,一处铺面,生意也红红火火。

从小镇到乡下,把生活的韵味送到各家,像蚂蚁搬家家。

他从不休息,从不打牌喝茶。黝黑的身体是两个儿子最坚实的依靠。

三.在田边遇到割草的杰仔

星期六我到田里补秧苗遇到回家养病的杰仔。杰仔大我三岁,看起来却大我十岁。

我们都放下手中的农活,坐下来聊聊生活的琐事。

他打开手机向我展示他学画的素描,忙问我画得像不像。

我惊叹一个小学水平的人竟有如此闲情来作画。杰仔告诉我,他是个失败的打工者。这些传言我也知道。喝酒,打牌,打老婆,在我们村是出了名的“谎棒”。

他在东莞学过唱歌,天没亮就到山上练嗓子;学过画画,为那些打工者免费画肖像。

我很欣赏他的做法,只是村里人不能改变对他的看法。

四.骟匠

骟匠别一柄锋利的骟刀,专给两月龄的小猪骟掉“头道菜”。

一笼小猪哼哼叫唤,手起刀落,击中要害。一割,一挤,一剜,小猪的睾丸,就掉入铁桶。

眼疾手快,刀法精准,看得人不由惊叹。那些顽皮的小男孩听了大人的恫吓再看到小猪的睾丸掉入铁桶时忙摸着自己的裤裆。

骟匠练就了这等工夫,也就骟了无数的小猪了。

五.牵走猪的朱癞子

朱癞子没有头发,常年戴着一头假发,西瓜皮般贴在头上。

二百斤的走猪,油光水滑,精力充沛,一见母猪就爬背,嗷嗷直叫。

朱癞子都是傍晚到别人家走猪。他把走猪拴在树上,向主人家要一碗米和两个鸡蛋给猪吃。走猪扇着肥厚的耳朵哼哼得吃地上的东西。

等到四蹄欢动,一场动物的交媾在竹林边的土坝里悄然进行。暗下来的夕阳,一抹羞红闪过最后的云朵。

夜暗下来,虫子拍打着轻黑的空气,一个受孕的季节在微风中缓缓开放。

六.那个总向人说谢谢的客车司机

在熟悉的马路上,转动方向盘,指针向前,刻度不超过六十迈。

司机兼售票员。乘客总是满意得坐上他的小客车。

谢谢

再见!

当他接过车钱,总不忘记说这句话

幼儿园的老师说他很喜欢孩子,他还到学校同孩子们玩游戏。

那些买月票的孩子坐上他的小客车,像坐进父母手中的摇篮。稳重的转动方向盘,速度不超过六十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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