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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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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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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父母“较劲”

五一假期,对于“上班族”而言,是一个难得的放松机会,可以带上老人孩子在周边景区走走看看愉悦心情享受天伦之乐,也可以在家呆着放松心情缓解工作的疲劳,总之可以做做平时因为忙于工作想做而又苦于没时间做的事情。

但是对于我而言,五一假期却是真正的劳动节,因为每年都要回老家干农活。

今年还没放五一假的时候,便接到父亲的工作指令,放假要回老家种苞谷。于是到放假时便从城里按照父亲的工作指令往乡下老家赶,妻子忙着收拾好二宝的尿不湿、奶粉、衣服、婴儿车等必备物品一并放入尾箱,尾箱装不下了就装到车里,俨然是要搬家的样子。

回到农村老家,马上七十岁的父母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我们了。见我们到来,父母爬满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出门迎接我们,站在夕阳的余晖中接过二宝逗乐着,一时老人孩子的欢笑声在院子里回荡着,尽情地释放着那种叫做天伦之乐的惬意。

吃饭的时候才听父母说,今年我们家太惨了!因为他们捏的营养球苞谷由于天气太热烧苗了,只剩下为数甚少的一小点。撒的秧苗也是因为天气太热烧苗了,所剩无几。所以苞谷只能是重新买苞谷种来直接种到地头了,估计会减产不少,秧苗也只得重新要买谷种来撒。

“我一直都劝你们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种庄稼了嘛,一天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的对身体不好,叫你们到城里跟我们一起住,免得我们做子女的一天替你们担惊受怕的,但是你们就是一直不听我的劝。”我一边吃饭一边搭着父母的话。

“你这个娃娃倒是啷子都好,就是犟得很,老是和我们较劲!我们这把年纪的人,一天劳动哈子对身体是有好处的,身体还要好点。到城里一天就呆在家里闷得很,对身体不好得。再说国家把土地分给我们种,以前还要交公益粮,现在不但不交国家还给补贴,我们如果把土地放荒了你说咋个对得起国家嘛?”曾经当过村干部的父亲不仅不同意我的观点,还给我讲起了国家政策。

“你不要担心我们嘛,我们会注意身体的,土地放荒了很可惜啊。”母亲见我说服不了父亲一脸的不高兴,像是在一旁微笑着安慰我一样。

我也知道这种较劲已经持续多年了,但是我都没犟赢过父母。

第二天到地里,父亲要求只用锄头挖种苞谷的窝窝,不种苞谷,搞得我一头雾水,正想向父亲讨个说法。“听话别犟了,明天你就知道原因了。记到起哈,打窝窝的时候一定要按照宽窄行的标准打哈,让苞谷通风透气才长得壮实,收成就好得多。”父亲笑着制止了我。

我听完父亲的要求后我们便干起活来,只是没过多长时间便气喘吁吁的,仿佛连扬锄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即使扬起来挖下去的时候也失去了准心,显得力不从心,想挖的地方挖不到,而且深度也不够,脸上的汗水早已模糊了双眼,迫使我不得不停下来坐在地里休息。

这时我看到父母依旧在地里不停地挥舞着锄头,尤其是父亲汗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服,满头的银发在烈日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沧桑,但是依旧没有一点停下来休息一下的迹象,依旧稳准狠地挖着种苞谷的窝窝,一点也不像年近七十的样子。

“累了么就歇哈子嘛,你不经常做活路,时不时的做哈子老火得很,反正一天做不完么就做两天嘛,边玩边做不要太累就行。”父母一边做活路一边安慰我。

我看到父母不休息的样子心里很疼,便拿着水给他们送去,让他们停下手中挥舞的锄头喝点水,顺便也让他们休息一下。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原来是妻子告诉我要给我们送甜酒汤圆到地里来。不一会儿,妻子背着二宝带着大女儿直接将车开到地边,给我们送来了甜酒汤圆,还有一袋雪糕。大家聚在一棵树下,有说有笑地吃起来,缓解烈日暴晒带来的疲惫之感。妻子一边吃一边喂着坐在婴儿车里的二宝,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的二宝看着满脸汗水的我不住地叫着“爸爸,爸爸”,这可是这个刚满周岁的孩子刚刚学会的唯一一个词语,听起来格外的清切,仿佛让我一下子就忘记了生活的苦痛。在太阳刚刚落坡的时候,我们便挖完了种苞谷的窝窝。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我被手机声吵醒了,一接电话原来是父亲打电话说早餐煮好了下楼吃早餐。

下楼才发现屋外昨天晚上下雨了。“看到没有,这就是为啷子我昨天只要求挖种苞谷的窝窝的原因,因为我看了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说晚上要下雨。要是昨天一开始便用水泵去抽水种苞谷的话,不但损失电费钱,还要多花很多时间去拿着水管浇苞谷。现在好了嘛,老天下雨帮我们的大忙了,快点吃完早餐就走,保证一早上就能把苞谷种完。”父亲手里端着他煮好的面条递给我,顺便告诉我为什么昨天他只要求挖种苞谷的窝窝的原因。

到了地里,看见昨天挖的种苞谷的窝窝里湿漉漉的,正适合种苞谷。母亲将杀老土蝉等虫子的农药拌进肥料里,便开始分工,她把一袋苞谷种递给我,叫我去往种苞谷的窝窝里丢苞谷种,安排我的妻子负责丢肥料,我的大女儿负责照看婴儿车里坐着的二宝,她跟父亲负责把窝窝盖上。母亲安排完毕我们便各司其职地干起来,由于刚下过雨空气显得格外湿润,已经没有烈日灼烤的痛苦之感,干起活来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几个小时就把苞谷种完了。

回到家里,见五一假期还没结束,就打算带上父母到周边景区景点走走看看,可是我一开口便遭到了父亲的反对。

“刚刚撒的秧子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每天都要去淋水,根本离不得人,我们就不去了,得留下来照管秧苗,你们自己去玩。但是要记到起哈,等秧子栽得的时候要回来栽秧哈。”父亲不但没有同意我的请求,反而又给我安排了回家干活的任务。

我忽然明白,这哪是我跟父母较劲啊?这分明是父母在跟我较劲!他们想让我明白,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是农民的娃娃这个根本的道理。基于此,我便有点期待着回家栽秧的日子,因为虽然很累,但累并快累着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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