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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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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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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能师傅

陆天林拿着手机一筹莫展,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一个新问题难住了。

陆天林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能干,农活、木匠、电工、打铁、家电修理,甚至裁衣服、织毛衣,统统都会,没有哪一件难得住他的。村里人取笑他说:“你除了生孩子不会,其他什么都会。”说实话,陆天林也想学会生孩子,免得留下这一点缺憾。曾经,他从电视还是广播或者报纸看到过一个新闻,说印度还是非洲或者尼加拉瓜,有一个男人居然生了个双胞胎出来,这说明男人是可以生孩子的。因此,他想学,只是不知道去哪里去学。

今天一早,儿子陆青山来电话说:“老爸,下个月的生活费我从微信打给你了,你要学会用微信哦。因为去银行麻烦死了,我没那么多时间,现在谁不是用微信转款啊,方便得很。”所以,问题就来了。陆天林哪里会用微信啊,手机才刚刚学会没多久,是儿子为了方便联系,春节回来给他买的。儿子在外面城市打工,离家远,怕老人有个什么闪失,趁着春节回家,买了个智能手机,花了整个假期,像教牛牯犁田那样,千辛万苦才教会他手机的基本使用方法。至于什么是微信,虽然安装开通了,却根本就还没教到。儿子说:“你不会,就去问问别人吧,叫人家教你。”这可难办了,他搜肠刮肚都想不到有谁会教他。这年头,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剩下的都是老的老少的少的,有谁会用微信呢?话说回来,即便有人会微信,他也不好意思找他啊?因为,他是个牛人,多年以来,他倚着自已什么都会,老瞧不起别人,从来不跟村里人过多交往。人家嘲讽他为“万能师傅”,他也不客气地称自已为“万事不求人”。就这么牛!

但是,现在可好了,很可能不仅仅要自打嘴巴去求人,而且还不知能不能找到会弄的人呢?还有,人家还让不让你求呢?这可是个大麻烦哦。

陆天林在心里盘算,像过电影或者说像筛石子一样,一个一个人地筛选,看谁可以求的。从近处筛选,当然是对面的陆天贵。因为陆天林没有左邻右舍,就是说:他左边没有人家,右边也没有人家。他是一家人把房子建在巷口一个孤苦伶仃的三角地带上,三边路口,前后左右不靠人家。他还建了一道高高的围墙,把自家围住,不与人交往,“自绝于人民”“自绝于村子”。他除了与路对面的陆天贵门口相对,偶尔碰个面,其余人家都不在他视线内。陆天贵与他同一个辈分,都是“天”子辈。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开始时相处还好,但因为陆天林老是要称老大,什么都要压人一头,陆天贵就有了不少怨气。年轻时,有一次陆天贵在陆天林家里玩,陆天林拿镜子照着自已说,你看我像不像一个伟人?那时,陆天林梳了个翻盖头,额高脸大,颇为威武,还有那微笑,确实有点像某个伟人。他经常特意装出那种微笑,对人说:“你看,我像不像×××?”那一次,陆天贵听得烦腻了,就说:“像个二流子。”事实也是,陆天林年轻时不爱做事,爱打扮,天天梳个“玻璃头”,用做饭的饭汤水把头发抹得油光闪亮,大热天穿个猪皮皮鞋,也擦得油光闪亮,还转往妇女堆里钻,十足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陆天贵说得没错,可陆天林说:“你找死啊,你敢污蔑伟人?”在那个时代,这帽子可不得了。结果,经陆天林向上一报告,陆天贵被戴上高帽游了一天的村巷,被人叫了一天的反革命。他们年轻时的友谊也因此早早夭折了。

后来,陆天林在村里实在无趣,便到村外去闯世界。听说跟了一个江湖奇人,在附近乡镇、十里八乡,四处摆摊,算命、看病、择日子、看风水,什么都做。陆天林跟这江湖佬有没有学到东西不知道,反正不久回家后,满嘴车大炮,胡吹乱道,更加牛逼哄哄。他对人说:“你说我师傅厉不厉害,他老人家曾经给×××元帅治过病。那元帅两腿得了骨癌,他卫兵帮他洗脚时,一不小心,用手一捏,断了几个脚趾,再用手一捏,又断了一截脚腕。哎呀,不得了啊!那卫兵吓得哇哇大哭,大叫饶命啊!可是那元帅呢,居然一点也不知道痛,还安慰那卫兵说,哎呀没事没事,这不怪你,不要哭了,赶紧帮我找个本事大的医生看看吧。后来就找到了我的师傅。我师傅只用了七剂药,就把元帅治好了。神奇不神奇?”每次吹完大炮,他还要露出那伟人的微笑,得意地等待人家夸奖。时间长了,满村子人对他都讨厌死了,见到他就绕道走,唯恐被他拦住了又一通乱吹,耽误做事。

陆天林渐渐地觉得村里人越来越没见识,食古不化,不值得交往。结了婚以后,他几乎闭门不出了,在家苦练功夫。做木工,修农具,搞电器,织毛衣,样样都想自已做,万事都想自已解决。孰不知,他这样无意的自闭,竟然成就了他满身的功夫。他于是更加地瞧不起人了。

陆天林轻轻打开一线门缝,想看看对面陆天贵在不在家。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在屋背顶上,空中洒满黄色的亮光,有一股田野带来的青草香或者是老巷墙角下青苔的香味,陆天贵家的门开着,但是不见人影。陆天林已经很少与陆天贵打招呼,自从他们心中有了芥蒂,就从来没有放松地谈过一次话,知道都在戒备着呢。天贵家的小孩也都出外打工了,留了几个孙子孙女在家,整天叽叽喳喳地吵闹,陆天林就经常看见陆天贵在拿着手机打电话,时不时还给那些吵闹的小崽子听,有时候还能看到对方的影像,据说那是视频对话。陆天林据此猜测,陆天贵肯定会用微信。问题是,怎么向他开口呢?他暂时还没想到放下面子的办法。于是关了门,坐在围墙里自家小院子内,愣愣地看着一个小丝瓜架出神。正是五月天气,丝瓜开满黄灿灿的花,太阳刚出来,就有蜜蜂在嗡嗡地围着花转了。空气里有花粉的味道,有丝瓜藤蔓的味道,也有厨房里飘出来的油盐烟火的味道。老太婆正在厨房做早餐呢,他想应该跟老太婆商量商量。

“秋兰,”他叫老太婆的名字。他一辈子都这样直呼其名,从来没叫过亲密一点的爱称。“你出来一下。”老太婆不知什么事,擦着手从厨房出来了。

“你知道谁家会用微信吗?”

“什么威信?”

“废话。手机微信。”

“什么威信微信的,我不知道。”

“唉,问你也白费。以后儿子打钱回来你不要用。”

陆天林明知问了也白问,只是茫然间不知找谁说话。问两句废话也好,消解一下情绪。他又放开思维去搜索,看看有谁还会用微信。

他又想到了一个人,叫阿毛,有点贼眉鼠眼的。这个人跟他谈得来,也爱吹,对陆天林还有点不服气。有一次他们在一起聊天,说每人讲一个车大炮的故事,斗一斗谁的大炮吹得响。陆天林说,我昨天晚上睡觉,不小心把一只蚊子的翅膀压着了,结果被那蚊子扇得感冒了。说着,还故意抽抽鼻涕,装着重感冒的样子。陆天林讲完,轮到那个叫阿毛的人讲。阿毛说,我昨天晚上睡觉,也压着了一个家伙的一条腿,结果呢,被它一脚踢断了我的腰骨。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一只跳蚤!说着,他也装着腰骨断了,塌拉着腰,弓着背,要哭要哭的样子。

接下来,就是评论谁吹的大炮厉害。陆天林说,我的大。你看那蚊子的翅膀比那大蒲扇还要大,把人都扇感冒了,你说那蚊子有多大?

阿毛说,你那个算什么啊?我那个跳蚤一脚就把我腰踢断了,你说要有多大的跳蚤才能把人的腰踢断啊!

陆天林说,屁!你那算个屌。阿毛说,你才算个屌。争吵半天后,还是陆天林占了上风。但是,阿毛很不服气。

当然,这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友谊。除了阿毛外,陆天林还有个玩得好的朋友,叫大师。与陆天林一样,他也跑过江湖,自称会算命,留了大胡子,像个算命先生,在圩镇上摆过档。有一次,给一个妇女算。照常要套取些情况,好吓唬吓唬人。他见那妇女愁眉苦脸,眼泡有点肿,头发有点乱,便说:“大嫂啊,你的命有点苦啊。在家里夫妻经常吵架是不是?婆媳也有点矛盾?生活不是很理想,孩子也多,是不是?”那妇女连忙说:“哎呀,对对对,你说得很准。”大师继续套,说:“你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对不对?”那妇女说:“我没有儿子。”大师立刻抢过话说:“你命里本来有个儿子的,因为计划生育不让你生,所以,你就没有儿子了。是不是?”“是的,是的。”那妇女不断点头。然后,大师问:“你想算什么?”妇女说:“我那死男人,整天去赌钱,是个烂赌鬼,怎么也说不听。昨天吵了一架还说要跟我离婚。你帮我算算,他是不是真的要离婚?”“哦--”大师听了,不断地摸下巴,捏胡子,然后掐指甲,最后沉吟着说:“嗯,这样看,可能是真的。”

半个月后,大师已经不记得给那妇女算命的事了。有一天,碰见一个疏堂亲戚,说去吊丧,有个堂嫂上吊死了。那亲戚说,论起来你也应该叫她表嫂。他说,那堂嫂上个月在圩镇叫一个算命先生算命,问她那烂赌老公会不会跟她离婚,那算命先生说会。结果,她回去后怎么也想不通,前天晚上上吊死了。唉,可怜啊。

大师听后,打了一个激灵,出了一身冷汗。从此,再也不敢去圩镇摆摊算命了。

陆天林跟大师,也常谈论算命的话题,但都不信命。

除了这两个外,陆天林还真想不出还有谁可以找来商量的。这两个朋友,他们的小孩也在外面打工,肯定也会寄钱回家。就是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他想,不如叫他们来碰个头?

日上半竿的时候,陆天林决定叫他两个朋友过来,顺便中午喝两盅。陆天林给他们分别打了电话,然后让老太婆准备午饭。11点的时候,两个家伙来了。阿毛先到,推开半扇门贼眉鼠眼的伸头看看,见到陆天林才进来,真像个偷鸡贼。大师却很有礼貌的敲敲门,听到陆天林的应答声才进来。大师不愧就是大师。陆天林请他们在院子里坐下,从屋里搬出个小四方桌,三人围着桌子开始喝茶聊天。

阳光恰好,不显得热。陆天林边倒茶边若无其事地说:“我们几伙计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啰,今天天气这么好,你看我这丝瓜又长了好多出来,不吃了它很快就老了。中午整几个荷包蛋把它煮了,我们好好喝两杯。没其他事,随便聊聊天。”阿毛拿起玻璃杯灌两口茶说:“我还以为有什么事需要兄弟们做呢。”陆天林装着不高兴了,责怪着说:“咳,说什么话呢?你看几十年了,我求你们办过什么事吗?你忘了我叫什么来着?”“万事不求人。”大师接口说。三人哈哈大笑。陆天林又谦虚地说:“不求人是假的,在兄弟们面前哪敢吹这个牛。那是被别人逼的。”阿毛脑瓜里于是跳出他常见的一个画面:在春寒料峭的田垌里,陆天林一家大小正举着锄头翻田土。他家不养耕牛,但也从不借别人的耕牛,多年来一直靠人力在耕田。

阿毛竖竖手指说:“你是牛逼。”大师说:“天林也确实难得,这么多年了,从没向人求过什么。什么都自已做,真是万能。”陆天林被他们说得有点飘飘然,露出了那经典的微笑。陆天林说:“唉,想起以前,我们都很苦啊,谁都不容易。好在都熬过来了,现在都好了。”阿毛说:“你是好了,我可还很不好啊。”“怎么回事?”陆天林有点惊诧。阿毛说:“你们都知道我的情况的了,一直都穷,穷得裤穿窿,净被人欺负。偏偏小孩又不争气,这些年人家的小孩外出打工都有钱寄回来,可是我们家的不倒贴给他就算好的了。打那么多年工,没给过一分钱我,还要帮他娶老婆养小孩,一家子过年过节回来还要吃我的、用我的,什么都不会帮你买,翘起腿来顾享受。这样的忤逆子,知道出生时就按尿桶浸死他。”陆天林听到说没钱寄回家,心里立刻对阿毛失望了,排除向他问微信转钱的问题了。剩下大师又不知情况怎样?于是一边叹气以对阿毛表示同情,一边面向大师说:“唉,可能就大师比我们好了。”大师听了,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说:“哎呀,别抬举我了。你看人家都说我也是二流子,不耕田又不种地,整天四处游荡,能好到哪里去啊?不过,我倒也不用孩子们寄钱回来养我,我每年帮人算日子、看风水也能赚点钱,自已养自已还是可以的。”陆天林听了,心里切底凉了。内心大声叫苦:他妈的,本来叫你们来想请教微信怎么寄钱的事,谁知你们都用不着。那肯定也就不会用了。

那怎么办呢?陆天林心里在盘算,一时失了神。那两个老伙计看他有点不对头,心里狐疑满腹,暗想这老家伙找我们肯定有事,不然哪有这种好事找你来喝两杯?但是,他们也不问,都等着看他怎么样。

陆天林能怎样?头都洗湿了能不剃吗。叫老婆子屋内摆好桌子,饭照吃,酒照喝。三老友饭桌上边喝边聊。大师对陆天林说:“听说你的小孩可赚到钱了?每年大笔大笔地往家寄钱。你可会养儿子哦。”陆天林说:“咳,哪有这么好。不过小钱还是有的,给点生活费就要吧?不然不饿死我们呀。要是敢不给,我不锤死他啊。你们知道我教小孩是很严的。”陆天林喝了两杯,说话开始有点吹了,趁机说他如何教子,孩子如何怕他,如何听话。阿毛和大师听着听着,想想也是。村中人都知道,陆天林家的孩子从来不出家门,不跟别家的孩子满村子乱窜。他们家,平常大人小孩都窝在家里,在小院子里有说有笑地。大家看他们家里人,都觉得很奇怪,不管是父母跟孩子还是孩子间都很谈得来,像朋友一样不忌男女尊卑,无话不说、无话不谈,还互相开玩笑。别的人家,往往父母不与子女说笑;子女之间,哥哥与妹妹、姐姐与弟弟更不会说笑,好像还恪守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禁忌一样,总之很拘束。陆天林家的这种表现,很招村人取笑,有人说他们家不成体统;有人说他们家孩子都超过结婚年龄了,既不准孩子出门与人交往,又不催促孩子结婚,意欲何为?打的什么算盘?难道婚姻也包含在陆天林的万能当中、万事不求人当中吗?真是可笑。

想起这些,听到陆天林说起孩子的问题,大师不由好奇地问:“是啊天林,你的孩子都不小了,为什么还不结婚呢?”“唉,孩子们的事孩子自已决定吧。以前困在家里就说农村闭塞啊,现在都跑城市去了,见了大世面,还管得了他呀,也用不着操心吧,由他去,儿孙自有儿孙福嘛。”大师想想也是,这陆天林就是与众不同,想法奇怪做事奇怪。这时,阿毛插嘴说:“我同意,这孩子的事管他那么多呢。像我家的那样,不结婚还好,结了婚我还要为他做牛做马。你看现在谁还种田,就我还拼命地种田种菜,每年还怕种得不够多,赚不够钱养他几个化骨龙。你看我累得像不像狗一样,都不像人了。”

陆天林说:“你就该死,你为他操那么多心干嘛?你不是说被跳蚤踢断腰骨了吗?干不了了你说,叫他死去吧。”陆天林说完,哈哈大笑。阿毛想起以前开的玩笑,也哈哈大笑起来。大师有点莫名其妙,说:“你们笑什么?”陆天林和阿毛又哈哈哈地笑了一阵。最后,陆天林说:“呵呵,那是我们以前一起说的笑话。哎呀,说是说啊,孩子的事我倒不操心,我现在有个事就叫我操心。”大师说:“哎呦,有什么事能难住你哦?你这个万能师傅。哈哈哈,要不要我帮你算一卦啊?”大师也开起玩笑来。陆天林正色道:“哎呀,说真的,是真的有事啊。”“什么事呢?”阿毛和大师都不由一起问起来。陆天林说:“唉,我想了很久。不怕你们说,我儿子每个月都会寄钱给我,以前都去银行寄,现在他说要用微信转账给我,可是我微信都不会用啊,怎么搞呢?我就想问你们会不会啊?”阿毛和大师一下愣住了。他们也不会啊!

“哎呀,那就麻烦了。你们知道我跟村里人都不怎么来往,也不知道谁会?再说人家也不一定教我。对面陆天贵可能是会的,但是我跟他也少来往啊,都不知怎么开口?”大师一听,一拍大腿说:“哎呀,那还不容易吗?你拿手机给我,我等下就去找他,让他教会我,我再教你不是行了吗?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我就说是我的,是我不会用,请他帮我弄一弄,我又没跟他吵过架,难道他还不教我呀。”“对啊。”阿毛也附和说。陆天林一下就感觉满天乌云都散了,心里豁然开朗,一片敞亮。说:“好啊好啊,那就有劳你了。”

大师帮陆天林找陆天贵学会微信操作后,回来把手机还给陆天林时,阿毛已先走。他便边教陆天林弄微信边闲聊。大师说:“其实那陆天贵也没什么吧?不像很难打交道的人。话又说回来,我们都几十岁的人了,以前的事都不想去计较了。唉,还能活几年呀,土都堆脖子上了。”陆天林叹口气说:“那是,道理谁不知道呢,可是,这个不知怎么说呢?多年以来,我也一直都在想啊,谁愿意孤立自已?谁愿意与人为敌?谁又能够万事不求人呢?那是没办法啊,那个年代,人人都为了生存,为了养家,为了养活老婆孩子,谁愿意放弃哪怕半丁点利益呢?一株禾苗一棵红薯都要争。因为除了这土地上的一点点收获,再无其他可以生存的路子。现在当然不一样了,谁都不想再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为了那点点可怜的食物而打得头破血流了。现在的路子广得很啊,全国各地哪里都可以挣到两餐来吃,都可以养活一家人,哪像以前那样死都大家死在一堆,哪里都不准去,那样子哪里会不产生矛盾,哪里会不争吵呢?唉,这就是我们农民的苦啊。”大师说:“对啊,大家都明白,都是为了那两颗米食啊。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是没办法的。要活命要生存,谁不争谁不抢就会饿死,一下立不住脚跟这个家就没了,你这条血脉就断了,到了地下你就会被祖宗骂了。这是多大的罪过啊!像我一样,我也不想四处游荡啊,被人说成江湖骗子,草菅人命。其实,我算命也想帮人找出条路子,指出条活路,绝对没想过为两分钱把人糊弄死的,不管看风水算命都是为人好。至于没有达到预期效果,那是因为自已学业不精,没有学到真功夫吧。唉,作孽,人都是在自作孽。”

说到这里,好像把话都聊死了,两人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都忘了聊起这个话题的初衷。也许刚开始大师是想调和一下陆天林与陆天贵的矛盾的吧,可聊着聊着聊到自已身上,也是一身的烦恼,竟忘了怎么说了。反正,两人都觉得,应该与这个世界和解吧,不再惹那么多烦心事。都是老江湖了,两人挠挠头皮,沉默了一会,想起都跟师傅跑过江湖算过命,却还是把握不了自已,不由打个哈哈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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