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之际,单位组织离退休30余名老同志户外活动,我负责拍照等后勤工作。
出发前我有些担心,据说有8名80多岁的老同志报名本次活动。虽然安排了专业医疗保障人员同行,我还是为这些高龄老同志的身体状况担忧,更担心行程会枯燥。
出乎我意料的是,原本规定八点在小区门口集合,大多数老同志七点半之前就已经吃完早餐,整装待发了。
大家都是老同事,退休后同住一个院子几十年了,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然而这天早上见了面还是异常兴奋,互相握手、招手问候,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
寒暄一番后,大家便上车了。彼时,太阳还没升起,但每个人都满脸洋溢着笑容。一张张上扬的嘴角,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褶皱,仿佛万道金光洒满了山谷丘陵,温暖和煦。
来去车程加起来五六个小时,但一路上却充满了欢歌笑语。这注定是一场愉快的旅途!
老同志们退休后又上了老年大学,一个个身怀绝技。有唱美声的,有表演黄梅戏的,有说评书的,有讲笑话的……车上笑声缕缕,不绝于耳;掌声雷动,一波接着一波。
在拍照的过程中,捕捉到了最令我难忘的两个画面。而这两个画面,正是我心目中的友情和爱情最理想的样子。
画面一:前后座两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你揪一下我的耳朵,我捶你一拳,旁边的老伴儿又好气又好笑,“你们年轻那会儿就爱打打闹闹,几十年了还是没个正形儿,也不怕年轻人笑话。”
我不禁想到了我的一位挚友,大学时期课余时间多,白天我们时常一起打球,周末有时候从早打到玩,出门就带一大壶矿泉水,不知疲倦也不知饥饿。
晚上我们漫步校园,逛超市买零食,坐在草坪上一边吃着零食喝着饮料,一边仰望星空,畅想未来。那时候我们很少因为眼前的事而焦虑,总是幻想着遥远而美好的未来。
那时谈论得最多的就是老了以后的事,我们约定退休后回到老家,不麻烦儿女,约几个好友去养老院悠闲度日,每天下下棋,打打球,钓钓鱼,杠杠精,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看到眼前的两个“老顽童“,我不禁对他们肃然起敬。对于友情,我心中最美好的样子莫过于此——活到老玩到老吃到老。
画面二:到达了一个目的地,需要爬200多个台阶,我们叮嘱几个80多岁的老人,如果体力不支就原地休息,等一会儿再去下一个地方。可是有一对老夫妻还是坚持爬台阶。他们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互相搀扶着对方,旁人想上前去帮忙老头子还急眼了。
看着他们满头白发,步履瞒珊,却紧握着彼此的手,坚持前进,我鼻头一酸。这,不就是所谓的白首偕老吗?
那个年代的婚姻,大多数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曾经问过很多长辈同一个问题:你们结婚是因为爱吗?得到的回答也大同小异——那个时候日子苦,他们也不懂什么爱不爱,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时间久了都习惯了彼此手心的温度,就再也分不开了。
对于爱情和婚姻,我曾经总是看得过于沉重,觉得两个人必须要步调一致,心有灵犀才能相爱,必须要爱得刻骨铭心才能走向礼堂。
这一刻我才发现,其实最难得的是在平凡的岁月长河中,始终做到如初见时那般从容,或许不那么轰轰烈烈,或许不那么刻骨铭心,但细水长流,微风和煦,几十年如一日。
最美好的爱情,莫过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