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惯了东坪穿着春秋装的妩媚,就想着东坪穿上冬装的样子,那该有另外一种风韵吧,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终于前几天气象预报说未来几天衢州气温将大降,便暗自窃喜,与朋友约定:如果能看见大雪纷飞,我情愿冻成狗。
昨天部分山区的一场小雪,只能算是一次预演。今天清晨起来,推窗出去,果然是漫天飞雪,推想山区里的雪应该更大,尽管在讨厌的气象剧透下,少了点惊喜,但还是满心欢喜,便马上一边喝着粥,一边手忙脚乱地邀约朋友上东坪。结果一圈下来,只有朋友斌兄愿意同去。
路很滑,斌兄小心翼翼地开着他的的“怒火”,我端着相机在副驾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刚从城区开出来雪还蛮大,到了杜泽突然就没了,窗外,田野里道路上一点积雪也没有,只下着小雨——这里压根就没下雪。我想坏了,我们这次可能方向搞错了,应该往南走,南边山区雪应该更大。我想换个地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斌兄正在猛侃国内外大事,我心情有点沮丧,哪有心思听啊,只是嗯嗯地敷衍着。
不一会儿,过了峡川镇,到了李泽,突然就见天空中飞舞着雪花,越往里开雪越大,我心情也随之大好。到了东坪山脚下,雪下的特别大,卧槽,敢情是迎接我们两位勇士大驾光临的吧。
安全起见,我们将车停在山下,准备徒步上山。
一下车,几乎把我们乐坏了,整个宽阔的停车场,白茫茫的一片,目测至少有十公分厚的雪。上山古道的台阶上还没有出现过一个脚印,我正要跨出脚步,斌兄马上叫住我,必须拍个“处女脚”——是第一位踩雪的意思。而停车场全部被雪覆盖着,洁白圣洁,我们甚至连处子秀也不敢,不忍用污浊的鞋印去玷污那块洁白无瑕的缎子,只远远的对着她拍摄,有种朝圣的感觉。 本来,我们就非常随性,打算走到哪算哪,不能走就不走。只因景色太美,结果走了一段台阶后,不知不觉进入狂拍状态,斌兄撑着伞,一会单反一会手机。单反讲的是技术,手机拍的发微信,忙得不亦乐乎。路面上积雪平整完好,没有人走过,不滑,松松软软,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很好听。坡度不太陡,我们很轻松地就进入古道的一半。原来火红的叶子落的精光,树干上面铺了一层洁白的雪花,下面落不到雪的地方露着一半的黝黯,黑白分明,愈发显得娇嫩。 忽然一阵山风吹过,掀动树梢上的积雪,哗啦啦地落下,腾起一幕雪雾,我正仰面赏景,飞雪不经意溅了我一脸,我伸出舌头一舔,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融化到了心扉。 |
到了山顶,就完全是一个童话世界。田野上一垄垄青葱的油菜已经完全看不见,上面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像一床巨大的棉花,我想,躲在棉絮下的油菜也许不会太冷。
田埂上那些前一阵子还挂着绯红柿子的树干,光溜溜,剌向青天,在黯淡浅白的背景下,让你看到的是一幅幅王摩诘的山水画,透着一绺远离尘嚣的清冷和孤傲。而竹篱笆围着的不是白雪,分明就是陶渊明的诗句,只是少了金黄的菊花,略显遗憾。幸好,民国才女林徽因说过:真正的淡定不是避开车马的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 “红枫堂”的米酒很甜,我们慢悠悠地吃着中饭,瞟着门口雪地里米筛下玉米会不会被鸟儿窃走。雪,一刻也没停,大有愈下愈大之势,再不走可能就要滚着下山了。一个玩皮的小孩躲在雪人后面掷出雪球偷袭我,年逾古稀的李大爷说,这么大的雪,还是在他结婚那年才见过。是的,我想,这次一别,不知哪年还能与大雪再相遇。 我们太仓促了,或许赏雪只需弄一把竹椅坐在大樟树下看着满山满坞飞舞的雪花,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静静地谛听雪花落下的细微的唦唦声,就很妙。 在山门的雪地上,我用树枝写了五个大字:瑞雪兆丰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