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 城市 秋

                      文｜瞿泽团

在乡间，人们翻耕着土地，秋已经到了。

在城市，人们翻阅着日历，秋已经走了。

乡间的秋，曼妙悠长，让人留恋。所有的季节都宠爱着她、依恋着她，春在为她发生，夏在为她长嬴，冬在为她安然。

城市的秋，行色匆匆，不易察觉。你还来不及与她对话，她已怅然而行，春会与她争宠，夏则把她占有，冬更将她挤走。

乡间的秋，多是硕果飘香、满地金黄，充满了成熟与喜悦，张扬着季节的丰腴。

城市的秋，只有叶落花黄，才凸显一点秋色，低调得难觅季节的痕迹。

乡间的秋，温顺而又多情。众里寻他千百度，你要几度就几度！

城市的秋，肆意而又任性。经常短短几天，就能让人过齐春夏秋冬！

在乡间，秋是值得怀念的季节，她见证了太多的告别，秋果熟了别离了大地，树叶枯了离开了枝头，鸟儿倦了飞去了南方。人们藉此诉说了多少离情别绪，演绎了无数哀怨情仇。难怪有人说秋天不是恋爱的季节，而是分手的季节。

在城市，秋是容易淡忘的季节，我们不经意就会穿越秋，将一切对秋的念想置于脑后，把一年等待的希望寄于冬日。这并不是对秋的忽视，而是她故意催促我们前行的暗示。城市的人们淡忘了季节，却无法淡忘时间。

乡间秋的日子，多少显得有点慵懒与静谧，田里空了，地里空了，秋也空了。忙完了人们开始盘算着一年的收成几何，一些妇人则用闲暇之时做出几样最拿手的干货，翘盼着外出的亲人归来。

城市秋的日子，依然嘈杂喧闹，行人匆匆，车辆匆匆，万物匆匆，涌动着城市的肌肤和血脉，每个奔波的人都在努力争取一个体面回家的理由。

乡间里的秋日，虽已作别夏日的火辣，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对于夏日的眷恋，他们照样赤着脚在田地里干着农活，徜徉于溪水里洗衣泡澡，怡然把秋日当成了夏日。

城市里的秋日，看似没有夏日那般灼热，但依然热情似火，将柏油路晒得“油光满面”，人们掩饰着灼辣的疼痛，抹不去一身的汗水与尘土，疲惫把秋日过成了夏日。

乡间秋的朝阳，有时像睡不着的老者早早地爬上山头，将整个山间巡视通透；有时像光屁股的孩童，睡意惺忪半天才起来，稚幼而脱俗，将乡间的日子向清新处漫朔漫朔……

城里秋的朝阳，看起来有点神秘，常常透过浓雾抑或是雾尘，许久才露出脸来，将几撂阳光故意晒落在楼宇、灯杆、树木上，耀眼而夺目，将城市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乡间秋的夕阳，纯美无暇。许多时候，只要是晴天的傍晚，总有一轮红彤彤、鼓圆圆、明艳艳的红日，将天边的云彩染红，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图案，彩绸飘逸，灼灼生辉；将远山的躯体浸润，绽放出少有的鲜红。远山也真情回报，用自己的脊梁负重夕阳的垂爱。

城里秋的夕阳，色彩斑斓。少有的红日，经常将城市辉映成个个矗立的卫士，森然而坚毅；将刚撒过水的马路晒出道道金光，流畅而辉煌。她像一个多情的女子，时而坠在吊塔上，时而嵌在楼宇间，时而倚在行树稍，尽显自己的妩媚和妖娆。

乡间的秋雨，金贵如油。她拽着橘子，浸着桂花，润着秋梨……将好多好多香甜的气味揉碎在小雨滴里，醉了人们，醉了秋。尤是久晴后的秋雨，从泥土里涌出丝丝气雾，催散出泥土的芬芳。尽管秋雨有时也会缠绵悱恻些许日子，但还是少了冬雨的矫情，不会那般撒赖放泼。乡间的农人正好又开始忙碌起冬种，忙碌起希望。

城市的秋雨，绵里藏“针”。她如烟如雾，无声地飘洒在城市，淋湿了工地，淋湿了楼房，淋湿了马路……在天地间织起一张灰蒙蒙的幔帐。偶尔也会耍点小性子，来一场痛快淋漓地约会，打落万千枯叶黄花，但还是少了夏雨的狂躁，不会蹂躏城市脆弱的神经。城市的人们焦愁这样的雨季会耽搁他们的行期，使他们可能少收三五斗。

对于乡间，秋里可以寻找诗和远方。

对于城市，秋里没有诗，只有远方。

乡间，城市，一叶知秋，万叶知揪。

《乡间.城市.秋》，首发于《情感文学》第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