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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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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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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言故事两则

庄周求职记

庄周好不容易从大学毕业了,正打算去钓鱼,家人却催促他赶紧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庄周心想:“我宁愿做一只泥水里拖着尾巴的乌龟,也不想被工作束缚!”迫于家里催得紧,他不情不愿地踏上了求职的道路。

打开“Boss直聘”,庄周开始刷公司、投简历。投了几十份,石沉大海,音讯全无。好不容易收到了一个面试邀请,对方开门见山地说:“上六休一,996,月薪一千,你干吗?”庄周心里一惊,打起了退堂鼓。对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提供了就业岗位,你还敢挑三拣四?现在大学毕业生这么多,你不干有的是人干!”说罢,挥挥手,把庄周打发走了。

面试失败的庄周在大街上闲逛,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个招聘会。招聘岗位只有这几个:快递,外卖,保安、保洁、保姆。庄周递上自己的简历,面试官不屑地瞟了几眼:“大学毕业,就写过几本书,又没有工作经验,你也只配做这些了。”见庄周不吭声,他又说:“像你这样的大学毕业生多得是,书倒读了不少,脏活累活干不了、不愿干。真是脱不下长衫的孔乙己!”庄周刚想辩驳几句,告诉他庄周和孔乙己有多大的区别,沉思片刻,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庄周回到家,家人说:“我托关系帮你找了份工作,你去做吧。”庄周进了单位,刚坐下,身边的同事对他说:“你是非正式员工,现在单位效益不好,正在减员,你可以边干边考虑其他出路,最好是考个编!”听从建议,庄周又来到考编现场,只见那里人山人海。恍惚间,庄周看到蚂蚁般的人群簇拥在一条纤细的独木桥上,桥的另一端黑洞洞的,怎么也看不真切。他感到不安,便转身离开了。

在社会上走了一遭,重获自由的庄周把手机一扔,拿着鱼竿到濮水边钓鱼去了。他已然明白,靠工作不能填饱肚子,还不如自己钓鱼吃。

正钓得起劲,两个老板模样的人来到庄周面前,其中一人对他说:“哟,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像个老头子一样来钓鱼了?找不到工作,你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另一人展示了一下手上的名牌手表,慷慨激昂地说:“现在正是你打拼的时候,奋斗最快乐!不如加入我们的创业项目,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包你三年买宝马,月入一百万!”庄周心想:“楚王的说客又来了,不过是换了套说辞。”便哈哈大笑道:“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钓鱼就不快乐?在这里是我在垂钓,出去跟你们奋斗,我可就成了被钓走的鱼啦!”

孔雀“圣人”

一群小鸡小鸭世代生活在山里偏僻的小镇上,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有一天,小镇上飞来一只奇怪的鸟儿,他全身的羽毛是彩色的,有长长的尾巴和独特的头冠。小鸡小鸭们好奇地问:“我们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美丽的鸟儿,你是谁?”这只鸟儿昂起脖子,高傲地答道:“我是孔雀圣人,为了帮助你们提升知识、道德和文化,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座小镇的。”说完,他张开自己的尾巴,无数根翎毛闪闪发光,照得小鸡小鸭们眼晕。

一只年迈的公鸡说:“我曾经见过孔雀,美丽得仿佛是天国的圣鸟。既然这位大人肯莅临我们的小镇,必定会给我们带来好运!”于是,这只自称“孔雀圣人”的鸟儿在镇上住了下来,每日接受着美酒佳酿的供奉,接受着小鸡小鸭们的顶礼膜拜。

待“孔雀圣人”吃饱喝足了,鸭镇长毕恭毕敬地说:“请您为我们授课吧。”“孔雀圣人”煞有介事地说:“我是专门帮助鸟类道德扬升的圣者!首先,让我来教导你们提升自己灵魂的方法。明天我在谷仓授课,愿意参加的,先缴纳五十担谷子的学费。”“我报名!”“我也报名!”小鸡小鸭们踊跃参与。

“孔雀圣人”准时开课了。他先清点了小鸡小鸭们缴上去的谷子数,然后煞有介事地飞到谷仓上,清了清嗓子,说:“你们是否想变得和我一样圣洁而美丽?按我说的做,大家都可以成为圣人!”接着从背后的袋子里掏出许多五颜六色的羽毛,把它们粘在前来听课的小鸡小鸭身上:“现在你们会感觉到,自己的外表变美了,灵魂也升华了!我赐予你们封号,让你们成为我的弟子,将我的思想和形象传播出去,造福更广大的鸟类吧!”谷仓间掌声雷动。

此后,“孔雀圣人”每天都来到谷仓授课,讲一些看似高深实则虚无缥缈的理论,他的“弟子”也变得越来越多。小镇的居民们几乎都披上了“孔雀圣人”赐予的羽毛,嘴里念叨着“孔雀圣人”传授给自己的思想,将此视为一种荣耀(但谁也没弄懂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为了缴纳授课费,每家的粮食储备几乎掏空了。

春天来了,一只迁徙的小燕子路过小镇,看到这样的景象,大惑不解。小鸡小鸭们说:“我们都是孔雀圣人的弟子,孔雀圣人正在帮助我们提升外表和灵魂!”小燕子见到小镇上“孔雀圣人”的模样,诧异地说:“我见过真正的孔雀,他们身材高大,尾巴很长,和他长得并不一样。”“孔雀圣人”不以为然地说:“你见到的那些孔雀全是假的。他们的尾巴是假的,他们的理论也是落后的、站不住脚的!我提出了一套自己的终极版理论,比所有孔雀圣人的都要先进,都要崇高!”

无数小鸡小鸭随声附和,对小镇的“孔雀圣人”深信不疑。小燕子见状,思索了一下,转身飞走了。

过了一段时间,“孔雀圣人”见小镇居民的谷子已经所剩无几,准备拍拍翅膀走人。这时,天空中飞来了一只大鸟,有着七彩的羽毛,长长的尾巴和美丽的头冠。他对“孔雀圣人”说:“我才是真正的孔雀,你敢跟我比一比吗?”“孔雀圣人”心虚地答道:“比就比,我才是最伟大的孔雀,难不成会怕你吗?”大鸟说:“那我们比跳舞吧,每一只孔雀都会跳舞!”说罢,展开翅膀跳起舞来,那姿态是如此优美,令大家惊叹不已。“孔雀圣人”不服,扇着翅膀费劲地跳呀跳,不一会儿,身上披着的彩色羽毛掉了,头冠和尾羽也掉了,露出一身黑漆漆的羽毛。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孔雀,是一只披着孔雀羽毛招摇撞骗的乌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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