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阵阵龙卷风肆虐千里荒漠之时,太阳悄悄收敛了金灿灿的笑容,怯怯地躲到云层里偷窥人间这凄酷的恐怖……唯有那一簇簇枝叶繁茂的红柳,紧紧地依偎着沙漠的胸怀,摇着头,默咒那狂风、 嘲笑那飞沙走石……
在西北高原那辽阔的沙漠上,红柳虽其貌不扬、虽低矮得让你几乎辨不出它是野枝还是草丛。但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中,它根深叶茂,真正称得上是万“灰”丛中一点红!它紧贴着大地, 是因为它爱得太深切;它红透了荒漠,是因为它追求得太热烈。它扎扎实实地根植于深沙之中,它红红火火地直面炎阳冷月和凄风苦雨,无论是风和日丽还是风雨飘摇,它都如一团火般地向往着生命、追求着春天和奉献着自我!
二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听说过有关地下森林如何壮观的故事,却从不知道一簇簇篝火般的红柳,其根须竟是如此地繁茂,其内涵竟是如此惊人地丰富与辉煌!直至前不久,我在新疆吐鲁番盆地、天山天池等地带考察时,才有幸目睹漫漫沙原中红柳的真正风采!
红柳,有如一座座历史金碑,它那地下森林般的根须是一页页碑文,记载着荒漠历史的变迁、丝绸之路上商族驼队日夜兼程的艰辛与悲壮!那笑傲天地的簇簇红叶,是它无私地点缀和奉献给荒漠的心。它的华丽,曾撩拨了多少文人骚客的浪漫情怀;它的热情,曾吸引了多少匆匆过客驻足赞叹!啊!红柳,有了你,诗人的脑海里便充满了神话;有了你,商族驼队便有了路标;有了你,探险家便看到了希望的旗帜;有了你,跋涉者便看到了绿洲,便增添了一往无前的信心。
三
谁说,没有春燕,不见绿洲,就没有春天?不!记得诗人林贤治先生说过,“我是一只骆驼,我是一座双峰的山, ……我囊里有水,水里有春天。”谁说,不见炊烟,没有驼铃,便没有生活的乐趣和希望?不!你看那红柳,它挺立着身躯,拥抱着大地,沐浴着春风,召唤着希望,热爱着生命!
那天,在乌鲁木齐至阜康县天池景区的途中,我远远地看见红柳在风中摇晃着,宛若摇臂呐喊,更似挥手欢迎,激动的我风也似地奔了过去,双手颤微微地捧托着那些彤红的柳叶,泪水顿时湿润了眼眶……啊!你这令人怜爱令人激动令人艳羡的红柳,你以钢一般的秉性,战胜了凄风苦雨的浸淫;你以火一般的热情,拥吻着茫茫荒野上枯枝残叶的孤独;你还以少女般的柔情,抚摸着千里大漠上苍凉而坚强的芸芸生命。
在那千里戈壁滩上,红柳是人们心中一簇簇熊熊燃烧的篝火!它熔化了白皑皑的冰山雪岭,它红透了蓝湛湛的万里晴空,它无时不在点燃着生命与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