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良
网站用户
说好不熬夜的，却又耐不住安妮•埃尔诺《悠悠岁月》碎片式“无人称自传”的诱惑……
薄得缺乏厚重感的2022年度诺贝尔文学奖作品《悠悠岁月》，我在一夜黄金般的时光里消费了。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埃尔诺的喋喋不休，而且是片言碎语的喋喋不休……她，东拉西扯信口开河，她东拼西凑零零碎碎，但妙语美句信手拈来，时光碎片生活片断都是人生激情燃烧的过往。一堆貌似只言片语的散碎素材，其实都是符合逻辑的优质生活素材，蒙太奇式的叙事方式，让我从碎片的素材中自然想起琐碎的人生，看着看着，不禁让人从厌烦到兴趣，再到爱不释手……
看来，2022年度诺贝尔文学奖真的不是随便给的！当然，若说法国当代作家安妮•埃尔诺这部《悠悠岁月》，“唤醒一代人的集体记忆”，窃以为暂时还有点夸张甚至过誉！当然 这只是埃尔诺众多被称为“社会自传”的佳作的其中一部。
看完《悠悠岁月》，首先觉得它是对“时尚的”所谓宏大叙事长篇小说的挑战，相对国内文学界对宏大叙事长篇小说的“追风”和误导，也是一个不小的质疑或警醒。小人物大时代、小故事大事件，永远是作家绕不过的创作追求。《悠悠岁月》，不管是“社会自传“还是个人自传，主要还是小说题材形式构思和叙事方式方面的独具心裁。看完了才知道，其实没有第一人称自传而只是偶尔运用第三人称的自传体小说叙事方式，却是它巧妙地将个人记忆转成集体记忆的创作奥秘。
不错！《悠悠岁月》对横跨60年往事的琐碎而跳跃的记忆，作家所创作乃至表达的社会意义，还是四十年前昆德拉他们的叙事主题：记忆与遗忘。只不过埃尔诺更精彩地创造了全新的叙事方式，并潇洒地将个人记忆与集体记忆通过“记录”与“回忆”，让法兰西乃至全世界都记住了她的创作成就和艺术魅力。当然，她绝对不是因为“叙事方式”的创新而获奖，而绝对是具有社会学意义的创作思维和文学精神的力量，将她的杰作推向文学的巅峰！我相信！
最是那句读来让人有怪怪感觉到话：如果不怕太累的话，那么“不要再睡觉了，保持警惕直到世界末日”……
这句话，放在俄乌战争与美帝国大冷战思维的当下，放在世界核战争一触即发、人类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节点，放在“记忆与遗忘”这一永远的人类生存意义命题面前，绝对是上帝对人类的警醒！应该成为当下最时尚的宣传语。
碎片化的表达，却让我惊醒了！
当然！我庆幸自己被一种来自域外的历史记忆惊醒！
突然特别悲观人生。走过人生一遭，有时觉得宿命的可笑。随着有幸邂逅新冠，一夜折腾，人已老态龙钟，遮掩不住的斑纹白发不说，更有伴随着减不下来的体态、力不从心的思维错乱、让人百般难堪的记忆力，以及唯己自知的身体各个部件的残损，于是，“记忆与遗忘”越发成为苟延残喘中的人生，所面临的最残酷的斗争！
当然，即使你偶尔想起愚昧无知的少年时光，偶尔还会激情怀念鲜衣怒马的当年，包括你引以为豪的有些参与、体验、感受、见证甚至目击……其实，漫长的人生，谁不曾在是非中拍案而起？！谁不曾在受辱时欲决死战？！谁不曾在欺凌下横眉冷对？！谁不曾在坦诚间笑泯恩仇……
今天看来，不管是怒发冲冠还是喜不自胜，不管是春风得意还是春意阑珊，人生其实都有过最最OK的人生时光……
悠悠岁月，弹指一挥，偶一回头，其实尽是陌路和过往……
读完《悠悠岁月》，女儿让我与她分享……
以前常常喜欢与女儿畅谈激情青春，如今只敢与女儿讲述峥嵘岁月；以前总与女儿分享人生乐趣，如今只敢与女儿讨论艰难时世。以前总是不敢跟女儿回首卑弱过往，今天却不能不告诉女儿人生之重最是激情自信，不能不让女儿懂得艰难岁月中不忘品味乐趣，不能不让女儿知道人生更多的是苦辣辛酸，希望女儿什么时候都要学会未雨绸缪居安思危，什么时候都要以一种阳光自信的心态去迎接一个个晴空中多有乌云掠过的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