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鹊

杨威

枝上鹊，少拘缀^「1」。

白云青舍随意飞，清风明月坦然睡。

何似屈抑不得已，似傀儡，被縻系。

摧折心骨，扭曲面嘴，三分似人，七分似鬼。

丈夫意气消磨尽，朝焉忉忉夕惕惕^「2」。

鳌禁谪仙昔所耻，彭泽县宰去不回^「3」。

枝上鹊，乐天真。

数粒草籽足裹腹，一巢蒿蓬可安身。

食饱但向枝头卧，眠余噰噰鸣好音。

除却寸肠无多取，别无百虑苦萦心。

纽白玉，珥黄金。

人心何日息营营，南山成砺东海尘。

何似喈喈守清虚，胜却无数修道人。

枝上鹊，处易安。

日间惟忧雨雪寒，浮云山野少机关，何似世路九折寸步艰^「4」。

危途步步惊心魄，难如太行羊肠坂，险似赣江十八滩。

已是畏隮颠，何故苦盘桓^「5」？

堪叹书生事业未了，麋鹿心性忧煎。

何日如此枝上鹊，归来把锄种南山，云间自由任往还？

【注释】

【1】  拘缀：羁绊、牵制。方苞《李穆堂文集序》：“各以职事拘缀。”

【2】  忉忉：忧思貌。《诗·齐风·甫田》：“无思远人，劳心忉忉。”惕惕：忧劳、戒惧。《诗·陈风·防有鹊巢》：“心焉惕惕。”

【3】  鳌禁：翰林院的别称。高明《琵琶记·才俊登程》：“凤池鳌禁听纶。”

【4】  世路：宦途。屠隆《彩毫记·颁诏云梦》：“野性疏才，恐不宜於世路。”

【5】  隮颠：颠仆、困顿。方回《过嘉兴道中接待寺丁丑十二月赴逮扬州遇雪留》：“我非不欲仕，危途畏隮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