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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萧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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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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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糖瓜哩

 冬天的夜晚,漫天飞雪,寒风凛冽,大街上穿着羽绒服、厚毛昵的行人们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行色匆匆。

“卖糖瓜哩--”一声洪亮而又悠长的叫卖声从一旁的小巷子里飘然而出,尤其那个“哩”字拉得很长,仿佛唱出来似的,响亮的声音盖过了周遭的嘈杂。

“啥年代了,怎么还有卖糖瓜的?”妻子疑惑的问。

在商品琳琅满目、超市随处可见的市场经济时代能听到这个叫卖声,我也觉得奇怪,童年,哪个偏远的小山村里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了,就说:“咱们过去看看吧,顺便买点糖瓜”。

寻着声音走去,远远就看见一个身材结实的中年人,年龄约有五十多岁,推着一辆自行车,货架上左右两边各捎一个方形木箱,一边慢腾腾的走,一边隔三差五的吆喝着“----卖糖瓜哩!”。

记得小时候,家里非常穷,货郎担和卖糖瓜的,就是除过玩耍的小伙伴还有帮着大人们劳动之外最深切的记忆了。那时,大家都住在塬边的窑庄里,如果村子里来一个卖糖瓜的,站在农业社的大场边只要居高临下的一声吆喝,一会儿后面便跟着一大群孩子,眼巴巴的望着自行车后面的两个大木箱。而那时粮食十分紧张,钱更是少得可怜,七十年代能拿出一张十元大团结的人便算作是村子里的富翁了。我也记不清当时一两糖瓜卖多少钱,反正很少有家长去主动买。卖糖瓜的见状,慢腾腾的从箱子里取出一板黑红色的糖瓜来,一板糖瓜上整整齐齐的压着许多拇指弹大的小方块,他掰下糖瓜丁丁,一人一小块。同伴们便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一会儿糖瓜便融化得无影无踪,没挂得住嗓子眼的小伙伴们,不敢向爸爸或者爷爷讨要,便拉着妈妈或者奶奶的衣襟苦苦哀求,心软的妈妈和奶奶缠不过,便拿出里三层外三层用布包着的零角钱,取出一两张来,被孩子拽着踉踉跄跄的三步并作两步赶往大场,生怕卖糖瓜的人离开村子。那时的糖瓜粘度非常大,含在嘴里用牙一咬,牙齿便被粘在一起。

“糖瓜怎么卖啊?”妻子的问话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四元钱一两”。卖糖瓜的一边说一边取出托盘秤。

现在的糖瓜被压成了薄薄的带有细密直纹的白片,放在嘴边一咬,像蛋卷一样脆,已经不是过去那种被压成一小块一小块且是黑红色的模样了。

在这个寒风刺骨的夜晚,一声“卖糖瓜哩”的吆喝,给这个小县城罩上了童年记忆里乡村那温馨的氛围和色彩。我仿佛又回到童年,和那群小伙伴一起,跟在他的自行车后面,贪婪的眼巴巴地望着架在自行车货架上的木箱……

一块小小的糖瓜已经成了一个时代的记忆,它自然不能同如今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的超市商品相比,糖瓜对孩子们来说已是不屑一顾,也不知道这一声悠长的吆喝能否在他们的童年里留下些许点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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