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田中的麦子收在场上晒了两场,已经能卖啦!
我家的麦子是村中西北那块地收得最晚的一块,因而麦粒十分饱满熟透,仅晒了两场就十分地干了。那些金黄的麦粒抓起一粒在口里嚼嚼,那是“咯嘣”脆。我是个非农业,不知麦干与否。昨晚下班后我去找三轮车准备卖麦时,村人告诉我不干的麦子人家不收。我只好装了半口袋麦先去面粉厂,让人家看看样品啊!因为村人有拖着麦去,后来又拖着麦回的。尽管有些人家麦晒了两场,可是晚麦收早了麦粒没老透,因而面粉厂的检测就不过关。
面粉厂就在邻村,离家三、四里路。一路全是乡村水泥路,电动车五分钟就到了。此时的面粉厂十分地热闹。我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面粉厂大门两旁停了好几辆电动三轮车,还有几辆轻型的小货车。那些车子里都装满子麦子,不同的是有麦粒直接装车的,有用叉口袋装的。大门里不时还有卖完的空车开出来离去的。我也把车停在门旁,往厂子里去。
这个面粉厂我来了多次了,闭着眼都知道里面的情形:紧贴大门里面右边就是一个地磅秤。地塝秤后面就是一个面粉加工车间,车间对面露天的广场,连着一个麦子储藏间;大门左边是一幢三层小楼,厂主住家。小楼后面是一个开票房间,就在开票间里有地塝秤的读取屏,厂主的儿媳妇,一个俊俏的小媳妇就在那儿开票。
我一进厂子就见邻村的刘传武正把装满麦子的三轮车开上了地磅。再看那个广场上满是麦粒,一辆小货车正在自卸麦子,那金黄的麦子从车篓里一股脑儿倾泻下来,扬起了一阵灰尘。另外一辆特制小型的铲车,正在将麦子往储存间里的输送带上铲运。那条输送带也正在工作,不停地把麦子传送到储存间的里面去。储存间里的麦子已经堆到了屋顶。
我往开票间去,我得看看行情。当我走到开票间门口时,看到那屋里挤满了人,用水泄不通、针插不进来形容也不过分。这还得挤啊!我正犹豫着呢,只见亲戚杨四哥从里面挤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我,立马和我打了声招呼。他告诉我,麦子收一元零三分一斤。他得知我是来看样品的,立即喊出了厂主公子来看麦。那是个中等个子的小伙子,瘦削的身形,古铜色的面皮,尖下巴,一双吊梢眉下的三角眼精光四射。只见他从我的口袋里抓一把麦粒,扔一颗往嘴巴里嚼嚼,然后又扔一颗,再扔一颗。连续扔了四、五粒以后,他点头让我把麦子拖来。
我从那儿出来,骑车赶紧往家赶。我得回家借三轮车,还要装麦,还要拖来,可那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我骑车直接去了小舅家,正巧人车俱在。他赶紧把车从院子里骑出来,我上车打声招呼就往家去。到家刚准备装车,天就刮起了小雨。这正是天公不作美啊!这谁还能去卖麦?要是走半路雨落下来全给淋湿了,哭也哭不干啊!赶紧的又和老妈把麦子用塑料纸给盖上,又得去还车。亲们看了一点要说,这不是折腾人吗?!是啊!麦收农忙就是折腾人的,是农村出身的人都知道的。这不由让我忆起有一年收麦的情形。
那年收割机来得比较迟,我们这里已经进入了梅雨季节。那天下午机器在田里收割时,天空就时阴时晴,气温就燥热闷人。由于天气不好,各家各户就都恨不得抢收,恨不得机器立马就收到自己家里才好。诺大的西北地进了三台机子收割,大家伙还嫌慢。好不容易排到我家了,还有村人想不按顺序先他家收。一边是天空阴晴不定,一边是大家伙紧迫抢收,我哪里能让他家先收。于是大家争执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当麦子收完后,我赶紧拖回家摊到场上去。可刚摊上去,“哗”那雨就起来了。我赶紧又抢场……
第二天我一早上我就又去小舅家借了三轮车,我得去卖麦。我们农村人就是能抢早。尽管我们知道不是每个人抢早都能像鸟儿一样早起有虫吃,可我们依旧抢早。当我把头一车麦子拖到面粉厂时才早上七点钟,即便此时厂子里已经有人来卖麦了。当我卖完第一车回到家后已近八点,我顾不上早饭,又装好第二车出发。可是真应了一句老话:天有不测风去啊!当我走到二零五国道上坡时,三轮车的后挡板竟然掉下来了,我只听到“哗啦”一声,一脚踩住刹车回头一看,触目惊心啊!太触目惊心了!一车的麦子从后面泻到路坡上一小半。下车后才发现在坡子上车子也停不住,好不容易才把车打横掉头刹住,就把路堵 住了一大半。那时有不少人路过,是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我赶紧去村人家借了扫帚和铁锹来打扫,一时间扫帚和铁掀齐下,麦粒和石子乱飞。把那些麦子七七八八地弄上车后,我发现麦子里已夹了不少的石子。好担心人家厂子不收啊!我又把车篓前面的麦子往后面划了划。唉!不得己而为之,实属违心之举。
当我再次到了麦粉厂时,是提着一颗心的。好在那个年轻的场主见我来过,也不没太在意。于是我的麦子也倒进了广场的麦堆中去了。结帐走人后,我安慰自己:反正场子里有扬尘机,肯定能把麦子中的杂物给除去的。
后来我又帮大嫂子拖了一车的麦子,一上午从早到中午脚打屁头响就没歇手。做个农人就是挺辛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