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王新立的头像

王新立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2004/20
分享

老柳树,砍大刀

记忆中的农村老家,夏天的晚上只有如豆的油灯。那昏黄的光晕,无力的辉映着凸凹不平的泥墙,还有用秫秸杆铺就的屋顶,让低矮的草屋显得更加逼仄。

为了摆脱这无形的压抑和夏夜的暑热,我们这群七、八岁的孩子们,吃过晚饭后,会饭碗一推,嘴巴一抹拉,就在父母的吆喝或斥责声中,一溜烟的逃出家门,跑到村里的大道上找小伙伴玩耍。那时的村道,虽然弯弯曲曲,宽窄不一,但由于平时被生产队胶轮马车或农户架子车的碾压,在明澈的月光下,就像一条泛白的河流,光滑而富有光泽。那些先到村道上的孩子,这时,会放开喉咙大声吆喝:小孩小孩出来玩,一把钥匙一把钱。钱掉了,买炮了,炮响了,嘣住老蒋了…….刚刚逃出家门的伙伴们,只要听到这熟悉的“信号”,会循着声音呼啦一下聚到一起。

等到小伙伴都聚齐了,我们便会玩一种由多个人员参与的名叫“老柳树,砍大刀”的游戏。我们首先按照每个小朋友的体质和男女生的人数,把人员平均分成两班。每班的人手拉手站成一排,两班人马面对面拉开十多米的距离,再由每班派出一名代表,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由哪一班先喊口令。

赢了的一班首先大声喊道:老柳树……

另一班跟着喊:砍大刀,

接下来就是一替一句:

您那班里尽俺挑

挑谁?

挑桂梅

桂梅不在家

就跳XX个大傻瓜

再看那个被称为傻瓜的队员,这时会主动走出队列,一捋袖子,猛地朝手掌心里吐口吐沫,双拳一攥,身子往后猛推几步,然后,圆瞪双眼,咬紧下唇,朝对方迅猛冲去,伴随而起的是身后同伴们山呼海啸的鼓劲声:加油!加油!这时,将要被冲刺的另一方则严阵以待,如临大敌,手与手握得更紧了,竭尽全力将“敌人”阻止在封锁线以内。再看月光下那位冲刺的队员,早已把对方最薄弱处作为主攻点,出其不意的冲刺过去。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叫喊声,对方的封锁线被闯开了,这时,冲刺的队员会在对方的队伍中俘虏一员猛将,凯旋而归;反之,如果若闯不开,那位冲刺队员会无颜相见江东父老,只好乖乖“弃暗投明”,留在对方阵营里。就是这样,当一轮进攻过后,清脆悦耳的声音又会响起来:老柳树,砍大刀……周而复始,直至一方剩下一人不能组成人墙,即为彻底战败。更多情况下双方互有胜负,难分伯仲。

再说那些大人们,喝过晚汤后,难耐溽热,在听到屋外孩子们欢快的叫喊声后,也会迈出家门,立在月光中津津有味地观看着孩子们的表演。孩子们清脆的欢笑声,会帮他们忘掉眼前艰辛的生活,带他们回到遥远的过去,唤起他们童年的欢乐。

“老柳树,砍大刀”的游戏一般玩的时间不长,因为它有太多的危险性!那时,作为孩童的我们,接下来会主动转换一个主题,玩起“猫鉆十二洞”、“摸瞎”等游戏!

夜深了,不知哪位母亲唤儿的声音传过来,玩得满头大汗的伙伴们,这时会一哄而散,大米开花,各回各家。村道上恢复了平静,地面上一片白茫茫。

想起来,这些童年的游戏看起来很低俗,但是它却让我们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童年充满了快乐与活力,同时也在那一代人心中留下最深的记忆!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