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村铁矿（组诗）

袁家村铁矿（组诗）

大风

风说大就大了

大过它脚下的苍凉

高过矿山山尖上的风口

峰上已无云可撩无雨可拨

它转身撩动乾坤

挥动我长发写意的蓬头

大风无形

它在矿山人的骨子里独来独往

在我襟怀坦白的衣衫上独领风骚

远眺登高

它驾驭着一只鹰

从山脊上直落袁家山村

一辆矿车从山顶一路追至山底

我的目光垂降三千

仍无法挽回一生沉沦

一面挑着风尖的三角小旗

也跟着大风的行踪红下山去了

卸下一行仆仆风尘

在磁磨间

我嗅到连绵不绝的山峰

被粉身碎骨后的十足气味

它的气场渗透进我的骨子里

我鼓动双肺

在钢筋铁骨构筑的世界里

惊飞

像童年闯入时间机器内部

每个齿轮咬合着涉世未深的谨慎

和支离破碎的逃逸

我不知道前世是石头的巨人

如何吞噬石头的

咀嚼之声不绝于耳

我再见到那些石头时它们变得圆润

已被省略掉经受过的高压磨合

焙烧冷却筛分等几世的历练

永不生锈的火焰

袁家山的秋天锈了

草木锈迹斑斑

住在树冠上的风也锈蚀得落满山坡

半路上坐着歇息的乱石村

不知锈了几辈子

石头脱落的一条枯水河也锈塌了

但袁家村的矿山红了

比山还红的矿车

一辆接一辆的风风火火

袁家村小伙子的脸蛋红过枫叶

还是比不过姑娘们的娇嫩羞色

她们是矿山内部永不生锈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