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一座雪山（外三首）

●听一座雪山

高原之上。皑皑的白覆盖了高原的骨骼

雄鹰翱翔天空

至于虔诚。俯下身聆听

藏羚羊与雪豹的足音，奔腾的流水

或者从纳木错的眼眸里

取出一滴水。虚拟一场相逢

草甸、帐篷、耗牛，风物于野

转山转水，尼玛堆的石块上有未醒的雪莲

青稞被码在高处

风马旗猎猎。糌粑里的芒刺早已脱落

那是饱含着阳光的馈赠。双手合十

冰雪融化。草已在虫子体内萌生过很多次

而灵魂被秃鹫啄食

那些隐隐作痛的。它们背驮着雪山，和神谕

●取向

露水，月光。身上多了一些赘肉

或许虔诚来自心底

还来不及剥离的骨殖、土地、庄稼、牛羊

它们都从结着果子的树上

持续着另一个秘密

流水和石头

如何区分晨昏

并不重要，来路不明的野草

它们的体内寒意沉重

一只手摒弃的

种子，可能会在黑夜发芽

将稻谷、麦子、高梁

重新放入泥土

星星是唯一知晓梦靥的结局

●温室

眼眸里的

海，干涩、平静、阳光蒸腾

那么多汹涌而至的风暴

总体来说，大多在桃枝上摇曳

跃下的事物

或连同鸟的尖喙

被扼紧。布谷鸣叫来自田野和山谷

它们倒退回黑夜

发烫、枯萎，甚至焚烧星辰

我一直被覆盖着

因而体内纷纷在此的余温

找不到恻隐之心，可能太久没有流泪了。

●窗口

走到窗口，外面植物

守着最初的颜色，花朵是耀眼的一部分

对面街道飘来烤鱼的香味

我的舌尖

已尝试不出体内的酸甜苦辣

尽管这样，还是在阳光下褪去冷漠。以微笑

面对山川、河流、人群，以及爬过窗沿的蚂蚁

而风吹来嘲杂。烟囱倒在了废墟之上

那棵木棉树的花是殷红的

喜鹊的窝里

“叽叽喳喳……”，引来咳嗽，和蜘蛛网

我就可以证明：日子泛黄的时候大把故事坠落树下

有人捡起落花。蜜蜂的翅膀

被一滴雨濡湿

它们的尾针，刺入了春的腹部

窗口。一些事物旺盛，一些事物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