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白头发向秋风倒去（组诗）

◎当你老了

坐在门口，整个下午

阳光都是慵懒的

麻雀或者画眉

我们从它们的瞳孔里

看到了沉默。灰色的时间

树叶重新回到地面。有人捡起

有人在旁白之后

留下荒芜。我们从打盹中醒来

那些花白头发向秋风倒去

而皱纹

躺在日渐无神的眼角。黄昏已近

◎大坪地

几亩见方。在垭口下面

显得比较宽阔

土地上种着小麦、玉米、油菜，和

漫过垄的红薯。母亲把它们划成小块

精心地侍弄着

抽穗、扬花、授粉，甚至

藤蔓爬上了沟坎

她都将一只透明的口袋

拿在手里，掐掉多余的阳光

而大坪地这个名字

被我收拢在怀里

又不断推开。有时

记忆中只剩下一粒麦子了

◎在异乡活着

我说起方言

多年前也曾说过

列车驶过丘陵，河流、高山

云朵开始虚构一些情节

在南方的艳阳下

做半个梦就到了明天

异乡的口音

从白天捱到黑夜

很久之后，或者忘掉了俚语

我尽量搜索记忆中的词汇

黄昏。倒伏的庄稼说出了最纯粹的清醒

水土不服的

是我的无穷无尽的乡愁

◎解冻

小溪——

或挤出一小片短暂的空白

潺潺无声。田野也没有浩大之势

适度的阳光

将冰质的脉络一点点地打开

继而在手上

捏出体内的喧嚣。双脚

踩着大地的回声

那几朵桃花，拼凑了池塘的涟漪

一圈，两圈……

甚至鸭们悄悄的俯下身子

而我，顺手剥去白菜多余的黄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