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睡眠，深浅不一（组诗）

◎空旷

或用来形容，辽阔之域

这里，地上容不下一片落叶

和一小颗泥沙。来来往往的人

他们踩痛了许多斑驳的阳光

一粒种子，在诸多幻像中不停地咆哮

空旷无限接近人群

与街道

趋于流浪的猫、狗、鸟雀，惊慌藏于眼眸

更多时候，街道将空寂

放在脚下，却怎么也踩不出一些声响

◎谷雨

没有雷声

黎明深陷昨夜的虫鸣

从土地逃遁的露珠

被母亲担了回来，剁碎

和呼唤声一起，抛向饥饿的鸡群

一些谚语，一些麦子

转青的田野

一半，被父亲的锄头侍弄

一半，在我和故乡之间

划出那么多痕迹

而我的睡眠，深浅不一

◎盐罐

黑陶做的。它躺在厨房的角落

母亲一日三餐

都从里面舀出一勺，调味

——或浓或淡的生活

注定一生勤劳。被烟熏黑的手指

拈起小麦、稻谷、黄豆，所有琐碎

后来，那些滋味

均匀地撒在每张日历上。而盐罐

还躺在那里，日渐失色

◎雨落清明

早晨。阴

有下雨的迹象

窗户上成片的水珠，南方

早已陷落湿漉漉的忧郁里

陈词或不能回望的，在天空集结

以至于，说了很久的杏花并未出现

城市，容纳不下牧童和黄牛

兴许一滴雨，与泥土里的灵魂

就可以洗净某场邂逅

草长莺飞，是邂逅之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