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汹涌而至（组诗）

1.黄昏的阶梯

不费力气也可以踩出几声虫鸣

高高低低的

沿着它走，可能的或不可能的

都呈递进状。而掌心里那枚落日

一步步地走下山

如果天空能有一缕轻烟

如果一粒石子从山上滚下来

童年会以几种方式给予回响？

我的羊群已经翻过岗坡看不见了

2.久违的的田园

离开时，鸟雀的翅膀溶入天空

有些疲惫停了下来

田园的回声将大片菜地和麦苗次第荡开

幸好，拿捏住几缕阳光

开花的萝卜随风而动。想必在某些时候

可以把口袋里的草长莺飞

流放。那摘下或裹紧的叶子

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慢慢成为一种常态

而田园，一茬又一茬的韭菜先后倒下

归去的路上。白鹭的长喙衔着落日

3.春天汹涌而至

鞭炮声不停，惊落一些旧辞

忧郁的城市

吐出一些喧嚣、汽笛声，和多起来的人群

而湖里的鸳鸯，只剩下一只

孤独地面对涟漪。再挑些话题

重新将手举过门楣

红彤彤的对联，墨汁刚干

菜园就起了变化。拔掉的萝卜

被刀切成薄片，撒上盐、花椒粉、辣椒粉，和

阳光一起腌制

吃下去。春天就汹涌而至

4.三姨的菜地

一块。又一块

用栅栏隔开

诸多翠绿在眼前连成一片

菜心抽苔，小葱绿油油的，豆苗爬上篱笆……

一切都在三姨的手里

那么自然而然。白菜也顺势包紧内心

她摘掉泛黄的叶子

丢给几只撒欢的小母鸡

风吹低了蒜苗，这时

房梁上的腊肉在厨房里飘出香味

我看见她抱着蔬菜，从菜地回来

5.回眸之后

妥贴的，比阳光晚了一步

川北丘陵排列无序

我和陌生人说着同样的方言

“那个塌塌，是长大的地方。而我，却在南方兜售自己”

冰质的心，即将融化

一碗汤圆端上桌，春天步入门楣

新的呈现在日历里，萌动、发芽、泥土松动

几粒辣椒籽呛出的风

吹倒了矮墙

拟好的离别，河流、池塘、梯田

甚至，小路垭口

齐刷刷地看向我

村庄在肺气肿的喘息里

只剩下留守，和皲裂的伤口

我看见皱巴巴的扉页上

父亲给麦地锄草

他手中的烟

或许，能将夜晚点亮

6绿旗袍

它们来自田野、树林、岗坡

和落在池塘里的涟漪

至上而下

那么多生机盎然

来不及呈现。当它靠近天空与地面时

草色青翠，不需要腥红的物语

也不需要隐藏的雪色

那就从心里掏出一片绿地

从领口

一直漫延到脚踝，我该说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