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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蓓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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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
2019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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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虫虫去看雪连载

三、那些我不知道的事

1、巫塔塔与毛虫家族

对于“巫塔塔”,怪虫叉叉只是用它来打发粉粉的,它实在太瞌睡了,根本不认为粉粉有勇气去找巫塔塔,而且确切地说,对于巫塔塔它也是一知半解,它只知道它是一个性情暴躁,长着一半兔脸一半熊脸的怪兽,至于它的来历没有谁能说的清楚包括怪虫叉叉自己,况且粉粉真的会去找巫塔塔吗?不,根本不可能,粉粉终究只是个孩子,一个孩子而已。

“它只是个孩子”它这样想着,然后呼呼大睡了。直到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十天的清晨,粉粉一次次出现在它的家门口时,它才如梦初醒,它太低估了这个孩子,它用来打发和吓唬粉粉的话,恰恰为处在迷途中的它指点了迷津,让它看到了实现梦想的希望,它打量着粉粉稚嫩的脸,看着它充满童真渴望的眼睛,不由地升起了敬佩之情,同时也犯了难。

它知道这不是一件普通的可以当儿戏的事情,如果不负责任地将粉粉打发走,万一粉粉真的干出离家出走的傻事,那它怎么向毛虫国王夫妇和毛虫家族交待哪?

但如果负责任地告诉它,一只毛虫去找巫塔塔借暖冰珠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这个固执的孩子会放弃自己的梦想吗?打发走了粉粉,怪虫叉叉在树杈上来回踱步,此刻睡意全无的它,站在窗边开始了长长的思考,远处的山那么绿,正是一年最好的季节,它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思考过问题了,确切地说它的灵魂已经受到了某种触动。

巫塔塔——它听长辈们提起过这个可怕的丛林怪兽,至于它的确切信息根本一无所知,听怪虫叉叉奶奶的奶奶说过,怪虫叉叉生性诡异,正如它的长相一样,性情诡异就像天气总会毫无理由的变化,一会像只兔子温顺腼腆,一会又像只熊一样凶残可怕。当它的兔脸显现多一些的时候,遇见它的小动物们也许可以幸免遇难,而它的熊脸显现多的时候它便会毫不留情地吃掉任何一个动物,它把它们变成老鼠、蜘蛛及其它更恐怖的东西,甚至还会把那些可怜的小动物们囚禁在阴冷潮湿的地方,永不见天日。

想起这些,怪虫叉叉混身抖了抖,这只是一个无法印证的传说……

突然,怪虫叉叉想起了族谱,每次有事的时候它总会谨慎地拿出来仔细地查看一翻。关于那本族谱已在怪虫叉叉家族代代相传了一百多年,跟其它毛虫的职责不同,它们专门负责保管毛虫族谱,为活着的毛虫祈福、为死了的毛虫祷告。不知道从那一代怪虫叉叉的祖辈们开始,它们从一出生就具备了掌握某种咒语的能力,这些咒语从哪里学来的根本无从考证——没有任何文字的记载,唯一的途径就是口口相传,上一辈传给下一辈、下一辈再传给下一辈,按照怪虫叉叉族类的理解,那些神秘咒语是来自祖先的神灵赋予它们的某种特殊的技能,而它们的长相虽和其它毛虫没什么大的区别,但是头上却额外的鼓出一个大包来,像冰雹一样在头顶或者头的两边鼓出来,看起来既神秘又神奇。

更奇怪的是每一代怪虫叉叉只能生有一个孩子,它们没有兄弟姐妹,神秘又孤独的活着,但它们依然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近一段时间,怪虫叉叉已经第二次拿出族谱了,上次取出族谱是带着激动的心情记录粉粉和黑背建立友谊的事情,这一回心情却沉重了很多。

在床头前的一盏灯下,它取出了上面盖着的一片大大的枯叶,不觉间笑了笑:我还是有智慧的毛虫哪!它挪开大叶子,心想:这只是我的障眼法而已。它自言自语地从树洞底下取出真正的族谱,真正的族谱被放在大叶子底下的树洞里,对于族谱这种神秘之物,怪虫叉叉总是给予它最好的保护,就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

它仔细捉摸着族谱上面的毛虫图案,几百只毛虫形态各异的呈现在族谱封面上,隐隐约约中那些毛虫似乎都动弹起来了,从诞生到成长再到化茧成蝶,每一次成长都演绎着不一样的生命蜕变。每看一次,怪虫叉叉都会感叹生命的可贵,感恩祖先们一代代的付出和努力,想到日益强大的毛虫家族它的眼眶突然湿润了,是的,如果没有对毛虫家族那份浓厚的爱,它是不会这般动情和感慨的。

今天它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唤起和族谱之间的某种未知的链接。

怪虫叉叉将族谱端端正正地放在擦亮的桌子上,嘴里叽哩咕噜默念着什么,它将头顶到地上顺势打了个滚,一边向前蠕动一边念到:

“毛毛飞飞恰恰飞,恰恰飞飞毛毛飞。”

几遍之后,族谱突然从桌上飞起来绕着怪虫叉叉的头转来转去,怪虫叉叉紧闭着眼睛,神情庄重地坐在那里,头上的包突然变大了好几倍,本来鲜红的“肉球”慢慢变的越来越透明,几乎要爆炸了一样有节奏地跳动着,不一会儿它的身体也随之缓慢地转起圈来,阳光透过门缝照亮了怪虫叉叉头顶上奇怪的大包,随着身体的旋转它面部的颜色呈现出一暗一亮的色彩,几分钟后它和族谱都停止了转动。怪虫叉叉突然猛地一蹿腾飞在半空中,就在这时它的记忆瞬间与族谱有了一种神秘的链接,随后产生了某种奇怪的幻想,族谱里的事情开始慢慢浮现在它的脑海,忽近忽远、忽远忽近,很多陌生的和许多熟悉的面孔像画卷一样一点点展开。

它看到了小时候坐在爸爸腿上给它传授咒语的场景:

那时,爸爸正慈眉善目的看着它,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纠正着它的错误。位于爸爸头顶左侧的大包清晰地印在怪虫叉叉的眼睛里,它记得那个时候,它最喜欢的事就是和爸爸相互“顶包”玩,在它的眼里,爸爸头上的包无疑是强大和力量的象征。

它看到了和妈妈一起在草地上晒太阳,它耍赖地粘在妈妈的身上不下来,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挠它的痒痒,妈妈顿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它看到灿烂的星空、美丽的鲜花、清澈的河流、一幅幅鲜活的画面如流水般闪过,儿时美好的记忆复苏了,它感到了一阵阵温暖的力量滋润着它的胸膛。

随着链接的深入,它看到了祖先们在地球上繁衍生息、艰难而又愉快地生活。从进化到演变,一切进程都历历在目。它用力搜索着巫塔塔的名字,不久一幅血腥的画面跃然浮现在它的脑海,一场暴风雨后,成片成片的毛虫倒在地上相继死去,它看到一只可怕的大脚来回踩在它们的身上,大量的毛虫瞬间成了支离破碎的肉泥和残体。它看见它们痛苦的表情、苦苦哀求的挣扎、慌乱的逃窜、无奈的等死。怪虫叉叉突然感觉浑身像抽痉了一样,额头上大把大把的汗滴不断地渗出来,心似乎也要跳了出来。

它强迫自己继续深入链接,不一会儿一半兔脸一半熊脸的怪兽出现在它的眼前,它知道巫塔塔出现了——它远比怪虫叉叉想象中大很多很多,庞大的身躯足足有半座山那么大,它仔细观察着巫塔塔一半兔脸一半熊脸的特征,那样子看上去极其可怕,长着兔子脸的那半脸,正一张一合的抽动着,长着熊脸的那半脸,面部狰狞、怒气冲冲,两只不一样的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熊脸明显大过了兔脸。

在大雨里巫塔塔失去了控制,它疯了一样一步步踩向草地上,两只手不受控制地上下抖动,庞大的脚下许多无辜的生命瞬间消失,很多毛虫、蜘蛛、蟑螂和叫不出名字的虫子们惶恐地躲避并四处逃窜。巫塔塔时不时仰天怒吼着,声音像雷一样穿透整个森林,磅礴的大雨吧嗒吧嗒地滴落在树上、草地上,闪电时不时地划过乌黑的天空,当轰隆隆的雷雨声响起时,巫塔塔更加疯狂了,它似乎要撕碎整个天空了……

怪虫叉叉感到胸口一阵愤怒和疼痛,几分钟之后它从惊恐中苏醒。它迅速关闭了与族谱链接的磁场,深深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内心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它不敢闭上眼睛,那些痛苦的表情和苦苦哀求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想起,悲惨的局面快要使它窒息。不一会它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疯狂跑到书库里翻找了半天,它要找一本“毛虫大事记”的书——那是一本又厚又大的书,因为很多年没有翻过了,所以上面落满了灰尘。怪虫叉叉顾不得将书擦拭干净就爬在上面仔细寻找了起来,在目录上,它仔细寻找着有关巫塔塔的一点点线索,当看到“3552页——巫塔塔”字样的时候,神情不由地紧张起来,浑身莫名地颤抖着,它念念有词的默念了一阵,然后将页码翻倒3552页上:

“毛虫元年某月某日,怪兽巫塔塔莫名发怒,踩死毛虫无数,数量之多无法统计。毛虫王国为了不再遭受如此大的杀戮开始迁徙并逐渐改变毛虫的生活习惯——从草地上移居到高处。传说在之后的一百多年,将在毛虫王国里诞生一只勇敢的毛虫击败巫塔塔。”

怪虫叉叉仔细地念着那一段话,一遍又一遍生怕漏过一个字,对巫塔塔的描述显然是不多的,但是巫塔塔踩死大量毛虫的事件是确实存在的,这件事情确实发生过,怪虫叉叉不禁地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2、善良的秘密

怪虫叉叉坐在地上直到夕阳西下了,才如梦初醒般地用力摇了摇头。它想起了粉粉,如果不是粉粉要去看雪,它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巫塔塔。从现在的情况看,事情已经不是粉粉单纯去找巫塔塔看雪那么简单了,而是牵扯到巫塔塔和毛虫家族的恩怨,满山遍野的毛虫尸体和祖先们痛苦的呻吟声不停地在怪虫叉叉眼前晃来晃去,残忍血腥的场面使它不忍回想,为什么巫塔塔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哪?它们的祖先究竟和巫塔塔之间有什么过劫?

如果仅是毛虫家族和巫塔塔有过劫的话,那么它为什么还要伤害其它动物哪?显然,从当时的情况看,巫塔塔是十分生气的,它为什么生气?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毛虫大事记”上仅有的那么一点点记录外,怪虫叉叉再也找不到任何关于那个事件的描述了。巫塔塔从哪来?它为什么长着一半兔脸一半熊脸?怪虫叉叉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它默念着那段话:

“传说在之后的一百多年将在毛虫王国里将诞生一只勇敢的毛虫击败巫塔塔。”怪虫叉叉情不自禁地喊出了“粉粉”的名字,随后它的头摇的跟春天里被狂风吹的左摇右摆的树枝一样,嘴里不停地说:“不可能!不可能!”它重新仔细研究着书上的每一个字,根据书上记载的时间推算,目前这个时代正是距巫塔塔残杀毛虫事件的一百多年后,粉粉看雪就必须借到巫塔塔手里的“暖冰珠”,难道这一切仅仅只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怪虫叉叉长长地叹了口气,头上的包随着它的呼吸一张一合地起伏着。它看着屋外刺眼的阳光,如果事情能像明朗的天气一样顷刻明朗起来,也许就不用那么犯愁了,只可惜它不能预测未来,只是单凭一个粉粉怎么可能战胜那么高大、凶猛的巫塔塔哪?怪虫叉叉显然有点凌乱了。

它安慰着自己:“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故事,一个传说。”但理智告诉它,族谱和“毛虫大事记”中记载每一件事情都不可能是假的。通过族谱的链接,它确实看到了巫塔塔杀害祖辈们血腥的场景,那些痛苦的呻吟声不可能是假的,巫塔塔那张长着一半兔脸一半熊脸的面庞不可能是假的。

怪虫叉叉喃喃自语到:“难道一切都是真的吗?”

粉粉约定的时间就要到来,在此之前,怪虫叉叉忐忑不安,它既想马上见到粉粉又努力地想要回避它,确切地讲它还没有想好要怎样面对粉粉。

关于那场劫难、关于粉粉会打败巫塔塔的预言,怪虫叉叉感觉到一团遭。

思前想后它决定在见粉粉之前必须先和国王夫妇见一面。

国王夫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等等等,”国王摆着手说,“你是说我们的女儿粉粉为了实现看雪的愿望要去找巫塔塔,是吗?”国王惊恐地看着怪虫叉叉。

“是的,只有巫塔塔的手里有暖冰珠。”怪虫叉叉小声地说,明显它有些心虚了,毕竟从巫塔塔的手里借到暖冰珠,躲避冬眠这件事是它告诉粉粉的。

毛虫国王陷入到沉思当中,如果不是怪虫叉叉告诉它巫塔塔和毛虫家族的事,它根本就不知道毛虫家族曾经遭遇过这么一场可怕残酷的杀戮。它努力回忆着跟这场杀戮有关的一切细小的记忆,很可惜——它一无所获,它只清楚地记得父亲曾经说过:

“祖辈们对国王的唯一要求就是希望它们以毛虫家族的安全和发展壮大为己任。”

如此说来,也许父亲跟自己一样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祖辈们不愿意自己的后代带着仇恨去生活,经历过杀戮的它们更懂得生存下去和繁衍种族的重要性。可是要将自己的女儿和巫塔塔联系起来,它实在是无法接受,难道这真的是上天的安排吗?

毛虫国王显然有些失神了,它坐在椅子上,默默回想着粉粉出生以来发生的各种事情,往事如同暖流一样流进它的心里:

它正直、善良、勇敢、有主见,从小就能和很多不同的小动物做朋友,并能征服一条狗,想到这里它愁苦的脸上突然舒展出一道笑容。粉粉坐在大黑狗头上的样子至今还历历在目,那样子真像个女王哪!

现在它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脑子里想着事情的解决方案。

毛虫王后已经在屋里来回攒动了好几圈了,看着国王默不作声地思考,它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了,它几乎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

“你是说我们的女儿粉粉是书上记载的那个可以击败巫塔塔的毛毛虫?”

“是的,书上是这么记载的。”怪虫叉叉简短又急促地回答。

“可巫塔塔为什么会伤害我们的祖先哪?”王后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地问:“这两者应该怎么联系起来,粉粉只是一个孩子,它怎么可能会打败巫塔塔哪?”

“是的,这个我也很怀疑,但族谱和毛虫大事记上的确是这样记载的。”怪虫叉叉庄重地说。

房间里的空气凝聚在一起,安静地午后,知了不停发出一阵阵整齐的鸣叫声,这样的声音让它们更加烦躁不安了。

“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国王严肃地表情看起来有点吓人,不过它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完全相信族谱和大事记上的记载,就像热爱我们的族类一样,但我们谁也不知道击败巫塔塔的毛虫是不是粉粉,而且,”它停顿了一下吞了口口水,“你们真的认为粉粉有勇气去找巫塔塔吗?”

怪虫叉叉刚要说什么,国王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

“书上有没有关于那只毛虫蜕变成蝴蝶后更加详细的记载,比如说雌雄、翅膀的颜色、体态大小等等。”

怪虫叉叉愣在那里,它不能欺骗国王,关于这个信息它还没有留意和查找。看着怪虫叉叉疑惑地样子,国王悬着的心似乎放下了一半,如果这个重要的信息不能确定下来,那么击败巫塔塔的蝴蝶也许并不是粉粉哪!

怪中叉叉忽然笑了笑,国王提出的问题太及时了: “这样吧!”它提出了自己的方案,“这件事情我们谁也不要声张,包括对粉粉,过一段时间就到了所有毛虫蜕变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将飞到美丽的鲜花从中,女孩子都喜欢鲜花,也许看到美丽的景色,粉粉公主的注意力就转移了哪!这一段时间我先想办法拖住它,希望它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当然我也会继续查找关于击败巫塔塔的那只蝴蝶的具体特征,但愿粉粉公主不是那只蝴蝶吧!”

“如果是哪!”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果是的话,”怪虫叉叉严肃地说,“那我们只能尊重事情的发展了!”

国王同意了怪虫叉叉的意见,三只毛虫的秘密会议就这样结束了,它们的心情都是极其复杂的,事情究竟会怎样发展哪?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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