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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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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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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是故乡

老家与我相隔不远,却一直很少回去,心里总有一种亏欠,这次难得挤出时间回了一趟老家。

家里的老屋早已坍塌,长短不一的椽子,裸露在日光下映出长短不一的影子,破碎的瓦片就像打碎的时光,无法拾起,残垣断壁迎着凄风苦雨,更是颓败荒芜。

突然之间我发现院子南边的一处低洼地,竟然爬满了枯败的藤蔓,不用细看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一些枯死的喇叭花,因为我对它们太熟悉了。它们彼此缠绕,相依相偎。身子上还顶着一个个包,挨挨挤挤,这应该就是种子。

在这块残败的土地上,可以想象一下刚刚失去不久的的景象:一片紫红色的小喇叭静静地开放,几只小蜜蜂在藤茎之间穿梭,累了就趴在喇叭里,埋起头来歇一歇。半中间的的茎上还缠绕着一些梅豆,上面挂着一些脆嫩的豆角,错落干瘪的身姿只等着阳光再强烈一些,雨露再浓一些,好把自己的身体填满。

四周砖栎瓦片寸草不生,这里却能长出一片翠绿的茂盛,一地春光。哦!我想起来了,这儿曾是我家的粪坑。以前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一个粪坑,平时收集一些草皮,树叶,草木灰,牛粪猪粪等等堆积在此,沤成肥料,再送到庄稼地里去。

不成想,多年的积蕴,已深深地藏在这片土地里。即使表面再怎么斑驳流离,破败沧桑,只要春风一来,依旧可以生长出无限的希望。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只要你肯下功夫,你曾经肥沃过,你的内心就不会贫瘠荒凉。

而那些蓬勃的喇叭花,分明是等了很久,一直将我张望,渴望一场亲密的重逢。只可惜一季一季的期盼,只能将目光收藏,装入坚硬的外壳。

记得小时候,院墙外是大片的庄稼地,玉米、大豆、还有高挑的高粱,每次放学,我们就会背着书包,寻找那缠在庄稼杆上的喇叭花,看谁收集的颜色多,然后放在一起炫耀。

喇叭花又叫牵牛花,有红、白、紫等颜色,五彩缤纷,非常漂亮。清晨,当太阳探出头来,一朵朵喇叭花便舒展着自己的身体,露出笑脸,吹起了喇叭,嘀嘀嗒嗒。到了傍晚,它们又一个个收起小嘴,唧唧哝哝。

慢慢地我们长大了,也知道喇叭花是可以种的,所以以后我们就很少再钻庄稼地了,再到后来,喇叭花在庄稼地里就绝迹了,因为它的藤蔓对庄稼的成长百害而无一利,现如今,想不到多年前种植的喇叭花,它们依然聚集在这里。虽然这儿已破败不堪,鲜有人来,但它们依旧在兴奋地成长,寂寞地开花,沉静地结果,向我展露着生命的姿态。

看着这些枯败的藤蔓,想象着这么多年寂寞的“嘀嘀嗒嗒”,已无法奏响起那经年的乐章,也无法在这满地的苍凉之中,欢乐起从前的模样,我的心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又要走了,再也不知何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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