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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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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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唢呐声声,岁月悠长

唢呐声声,岁月悠长。它那独特的旋律总是回味无穷,它见证了一代又一代的传承。

唢呐,是很简单的铜管乐器,它小巧玲珑,手持唢呐用尽力气,置于嘴边,随着气流的涌动,一曲悠扬传神的乐曲从铜管中传出,那声音连树上的鸟儿也会停留片刻。那声响,仿佛穿透云霄,直达灵魂深处。

每次我走在乡村的小道上,每每听到唢呐声,就知道哪家在办喜事,那欢快的调子充满了一对新人崭新的生活;节奏明快、高昂的乐曲,展现出一对新人对希望的憧憬:调与调之间的节拍正是那对新人的幸福见证。那一长串的欢快的小音符像一个个跳动的细胞,舞出了人间的喜悦和至尊挚爱的祝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小姨出嫁,因小姨夫的家与外婆家很近,邻里邻间只有半亩地,这可愁撒了外婆,隔着前后几间屋怎么才能隆重迎娶?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其善者而从之。经多人策划,终于有了一个满意的计划,结婚当天唢呐乐队系上大红花,新郎官和迎亲队伍在唢呐乐中前来迎接新娘,这阵势在当时赢得了全村的喝彩,我当初还是个十岁小丫头,挤在人堆里探头探脑,欣喜若狂。

又或许是一个隆重而庄严的葬礼。唢呐声变得深沉而浑厚,像如泣如诉,在述说着逝者在生前的不平凡的事迹;也表达了后人对逝者的尊敬和仰慕。它那低调沉稳的曲调随着阵阵微风缓缓吹过,平息着送亲人们的悲伤情绪,让逝者安息,后人对逝者无限的寄托与哀思。

唢呐声婉转动听,如诗如画。俗话说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有一首乐曲它叫《百鸟朝凤》,它一奏响,那就是人的一生画上了休止符。而且这首曲子是对亡者最真挚的敬意,是德高望重的人才配拥有如此殊荣。

这让我回想起1998年中秋节过后两天,那天是外公去世的日子。在解放前夕,国民党真是秋后的蚂蚱,不幸的是国民党抓走了我的外公,然后来村里扫荡让大家说出藏在村里的共党份子,我外婆看到老头子被抓走了,吓得瑟瑟发抖,生怕外公的人身安全,她选择沉默。我的大姨那时八岁我妈六岁,三姨刚周岁,大姨看到国民党进村时早就躲进了麦田,外婆抱着三姨拉着我妈站在村口,我妈东瞅瞅西看看,两只大眼珠子忽悠忽悠地转动,当她看到国民党的一个军官上的军衔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三颗星是上校,正团级。”那位军官听到声音停顿了下来,摸摸我妈的小辫:“小姑娘不错,知道军衔。”我妈小时候机灵,一看到那个国民党军官夸她紧跟着说:“放了我父亲吧,我父亲只是个农民,跟一个叔叔很要好,只是稀里糊涂帮助他一些事,根本不知道什么共产党。你看看我妹妹还刚满一岁,哭着想父亲了。”被我妈这么一说我三姨“哇哇”大哭了起来,后来听外婆说那位军官心软了,因为他也是一名父亲,家里有一个和妈妈同年的女儿,妈妈的一句话促使他的父爱泛滥,外公释放后他却被上方给开除了军籍。其实外公是地道的一名共产党员,解放后担任过乡政府的党委书记,在期间一直保持着俭朴低调的生活,58年大跃进,粮食紧张的岁月里,有一次食堂工作人员为了多给外公一点饭被他训斥了一顿。外公做事很严谨,公私分明,从我记事起他永远骑着一辆28寸的旧自行车,身上一直就是那件泛白的的确良衬衫,有时候在梦里就是这一画面,微笑着一闪而过。98年在殡仪馆追思会上,耳边传来了那首唢呐曲,全体来宾肃然起敬。

唢呐声声,岁月悠长,它用独特的旋律诉说着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是我国的历史文化,更是民俗文化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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