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给了我们太多的启示和惊喜,虽然常常纷杂,五味多酸楚,但繁众中的简单那么不经意,酸楚在真挚中领悟到亲切和深远。
人的一生总会扮演很多角色,从少至暮年,从懵懂到沧桑,一路上在选择中坎坷颠簸,终至垂垂。
于是,行进中,从忆从前。
不算康健的躯壳走过三分之一的旅程,再虚度几年光阴,很快咬上广义青年的尾巴。或许这是种自我安慰的期冀,至少相信,未来的人生,终将至百年。
有时,骨子里某种悲伤如带自娘胎,在知事起就忧心一切可能感知的未来,似预望,在猜想,迷蒙如幻。少时几经惶惶,常常急急思虑。到目前,仍然难以蜕去深入骨髓植根神经的莫名。
或许那是种本能,是一种自己不喜不爱的本性,当在将来曾经发生的于某一刻和那些脑海心湖的东西不算偶然的重合,自然惊愕恐惧,终到习常。
某个浅眠的夜里,似梦似幻中,心湖深处几声憨憨的呼唤回响在脑海,在过去了二十多个春秋后恍然想起,这声音叫醒的记忆,有亲切的长辈和那个虚长几岁的曾经在儿时跟随过的身影,他们,都曾亲爱的叫过仔仔。
努力回想后,某种深深的遗憾似在一夜间得到弥补。不知何时,心脸灿若莲花。原来逝去的和选择记忆的,放下的不只有嗔痴,无意中记住的,几多美好。
或本是不善表达,或是那般不一样的,在少时阴暗中经历的无知。当某天醒悟,悔之无然歆羡。于是对人对事,总会下意识封闭心门。喜欢的不愿多看多恋,不喜的在本性中藏不住嫌恶,避之远远。
曾经有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他们在这三分之一的不同时段出现,他们对于我的人生扮演过不同的角色,但对他们的心态,却同出一辙。淡然后转身,心之悔怨。悔于己,怨于己,随那离开,在年华中烟云消散。
近年,他和她带给我的,却是语不明的几多怅然。然后,忽如一夜反常雷击的冬雨,心如明镜青山,幡然醒悟。
她在跷跷板上一本正经的和朋友说,我爸爸长胡子,脚上也长胡子。她意识到某人某种习惯的不喜,于是她每天问,你今天开心吗?她挨了哥哥的揍,看见哥哥挨揍时又心疼的用那不够丰富的语言想要劝解。她的流海挡住眼睛,奶奶说该剪了,妈妈不给剪,于是,她自己剪了跑到跟前,笑眯眯的问好不好看。
不知是惊是喜,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那六岁的稚嫩小手拿着奶奶做棉鞋的大剪子,不知有没有照镜子,就给剪成这差不到半厘米及眉的模样,也算奇了。分享趣事后,一时间想起某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后怕到心惊。若是那小手抖了,若是给绊着了,若是不小心伤到那双笑眯眯的月牙……
没有那些若是,她虽说没有聪慧到举着绑上小刀的棍子去捅梁上的零食,等那糖果落下,可也没有什么,比那眯眼的笑容来得天真又喜爱。
而他,总是眷念每一分可能,在你面前嬉皮,玩笑,打闹。
有段时间,几乎每天清晨他都跑进我的被窝,只想挨着温暖再续上一觉,或是赖上为数不多的几分钟要拥抱。他要亲包子和馒头,有时左脸是包子,有时右脸是馒头。他要亲你的嘴巴,得不到就偷偷的亲,挨了骂就问为什么电视里的孩子能亲,我不能亲。他要和你一起洗澡,赖了很多次却没从愿。他和妹妹分分钟争着抢着,只不过想要得到他们认知的关注和宠爱。
他们却不知,那不善表达的母亲,在怒骂和巴掌中带了太多情绪,她在心里悔之又悔,是还不曾完全放下的已舍弃和目前太过单一生活的矛盾心态。现实和理想在较劲,却无意带来了伤害。
他耍赖,他和你对骂,他即使挨了巴掌也舍不得还手,他跳脚叫嚷,生气关上门。
然后,他自己出来,哼来哼去,赖过来哭上几句,说你坏。又然后,他哄你,顺着你,不太情愿的回还。
他和她,不是人间的天使,不是世俗的精灵,却是我在这世间唯二的存在。他们对于我,就是现在的生活,让我在补习学做母亲,在学习认知母子亲情,在喜笑怒骂中开怀,在开怀中感悟,在感悟中感念生活带来的多彩。
有一天,我想我会是合格的。没有羁绊,只是陪伴,我将看着他们成长,然后在年岁中刻画年轮,一天天老去。但我相信,那时面目间纵横的笑容,终将胜过春日阳光下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