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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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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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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散文参赛作品+《风雨兰香桥》

生于婴孩,终于黄发,人生岁月不过百年。百年旅程,前行着,成长着,体验着。成长是生命旅程中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没有成长的人生终究是不完整的,是黯然失色的。风雨兰在开花之前,外形是像极了葱的,故又名曰“葱兰”。然而,当实现华丽变身的那一刻,它独有的姿态与特有的芬香,足以凝固时光,温柔岁月!但是,亲爱的你,是否知道它在变身前经历了什么呢?

出生于四川省的沐阳是一个来自星星的孩子,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是将自己关在一个光线微弱、面积狭小,墙上糊的报纸又有些泛黄的书房中。每天陪伴他的,不是窗外孩童嬉戏时银铃般的笑声,不是附近校园的朗朗书声,也不是父母形影不离的关爱。陪伴他的,仅有一个外貌丑陋的盆栽,盆栽被安置在一张失去光泽的书桌上,书桌刻满划痕,仔细辨认,甚至还会看到桌面上存留着五颜六色的涂鸦。盆栽里静静挺立着的,是一株有些像葱又有些像韭菜的家伙,但不确定,它是否也会像葱或韭菜一样开花。

白天,他习惯性地盯着它看,看它是否开花,到了晚上,配合默契的他们换了班,改成它守护着他入眠。盆栽是父亲在他六岁那年精心为他挑选的礼物,父亲希望绿色的植物可以给儿子带来欢乐。买花的时候,卖花人曾讲过:“这植物的名字叫葱兰,你们养的时候要警防让苗子碰到雨水,它怕雨怕的紧啦”。自从父亲把葱兰搬回家后,就将苗子搁置到沐阳的书房,以免葱兰被雨淋坏。

然而,葱兰的长势似乎并未按照父亲的预想发展,原本嫩绿的叶片尖端反而被黄色无情占领,阳父认为是缺少阳光和肥料的缘故,于是把它转到书房中可以触摸到阳光的地方,同时施以肥料。效果是有的,没过几天,叶片的颜色慢慢恢复到了生命原有的绿色。但奇怪的是,不管父亲怎样悉心照料葱兰,葱兰的花却始终像被强力胶封印住一般,不肯探出娇小的脑袋。

偶然的一天,父亲决定把葱兰搬到屋外,让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或许对它早日开花会有帮助。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谁料上午艳阳高照的天气刚过正午便被狂风暴雨所替代,毫无疑问,葱兰亲身经历了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室外的雨起初落得紧,后来节奏变得稳定起来,开始不紧不慢地降落,室内的父亲却惴惴不安地等待雨水止步,紧握着的手心不知何时变得湿润起来,抽烟成了父亲打发时间的唯一任务,废纸篓中失去温度的烟头、滴答滴答的钟声和沐阳焦急的目光都在一起陪同父亲等待。

大抵过了两刻钟的时间,睡了个午觉的阳光慵懒地从云端探出自己小巧的脑袋,顽皮地望向沐阳家的葱兰,它惊讶地发现这个小东西的头与往常迥然不同,再仔细地靠近,仔细地观察,它明白了那是葱兰的花。此时此刻,它竟有些惭愧,原来自己并不是葱兰的唯一,风雨才是葱兰成长路上的宝藏,只有敢于接受风雨的挑战,葱兰的花朵才会绽放,只有经历过风雨的洗礼,葱兰的芬芳才会释放。不例外的,沐阳当然也看到了雨后葱兰的身姿,他凝视着,眼睛仿佛钉在了葱兰的花朵上。一旁的父亲摸了摸沐阳的头,缓慢而又若有所思地对他说:“也许卖花人的话并不正确,他所考虑的,仅仅局限在葱兰的幼时阶段,它忽略了葱兰是会成长的,而在它成长的过程中,不能单纯依赖阳光的庇护,孩子,你要明白,人的一生也是如此,或许出生的时候普普通通,但经历过艰难困苦的锤炼,生命之花终将绽放!”

从那天以后,不善言谈的沐阳竟然主动要求父母送他到校园读书,他要感受一下书房外的世界,他要倾听一下书房外的声音。喜不自胜的父亲迅速为儿子办理了入学手续,沐阳的校园生活揭开了序幕。沐阳同桌姓邓,平时喜欢瞪人,因此得了个外号“邓大眼”,她每次看沐阳,当然也是瞪视,沐阳惧怕她那不友好的目光,因而常常选择躲避。由于沐阳平时言语较少,邓大眼甚至戏谑他“哑巴”。班级里调皮捣蛋的孩子开的玩笑也没有分寸,常常说“哑巴”与“邓大眼”般配,长大后适合做夫妻,这话传到邓的耳中,更是加深了邓对沐阳的厌恶。沐阳呢,对邓的刻薄深恶痛绝。然而,冤家路窄,一次打午饭的时候,两个人在食堂相遇,正是饭点,打饭的人用车水马龙形容自然不过分,在人来来往的打饭点位,沐阳不小心被同学绊倒,刚好扑到邓的身上,邓手中刚打好的饭菜喂了地板。为此,邓大发雷霆,甚至出手殴打沐阳,沐阳压抑良久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开闸的水坝奔涌而出,边哭边跑,跑出了这个自己觉得既熟悉而又倍感陌生的校园。

就这样,一个不知疲倦地身影在校园外的人行道上奔跑着,挥洒着委屈而又无奈的泪水,跑了有多久,跑到了哪里,沐阳不知道,也不愿知道。同他一起奔跑着的还有影子和时间,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渐渐隐藏起来了,漆黑的夜幕成为沐阳奔跑的背景。忽然,沐阳一头撞到了一个拄着拐杖、迈着蹒跚步履的老人身上,惊慌失措的沐阳连忙道歉,慈祥的老人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和蔼地询问沐阳发生了什么,孤独无助的沐阳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老人,老人微微点头,并伸出宽大手掌,轻声地对沐阳说:“小伙子,时间也不早了,这样,我先带你去我家吃个晚饭,然后我再帮你找家人好不好?”沐阳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小手搭在老人手中,去了老人的家。

在老人家中吃过晚饭,老人联系了报社,希望借助报社帮沐阳找到家。等待消息的过程中,老人与沐阳聊天,沐阳从老人口中得知老人曾经是一名光荣的搜救兵,一提到搜救兵三个字,老人显得格外亢奋,老人说:“当搜救兵嘛,教会了我许多,这个职业真正地让我体会到了助人为乐的内涵!”听完老人的故事,沐阳沉默了片刻,眼睛中闪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明亮光彩。在报社的帮助下,沐阳最终平安地见到了自己的父母。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眼间沐阳已年满18周岁,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国内一所知名大学。大一期间,辅导员要求所有的学生提交一份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书,大部分学生选择当人民教师或者是政府官员,而沐阳计划从事的是搜救兵,他的就业理想引起了辅导员的关注。辅导员单独找沐阳进行了谈话,询问沐阳为何对搜救兵这一职业情有独钟,沐阳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是十年前的一位老人,让我确定了未来要从事哪一种职业,他是一名光荣的搜救兵,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援手,给予我温暖与关爱,我要接过他手中的接力棒,将这份善良与担当传承下去!”对于沐阳的回答,辅导员破为震惊,他竖起大拇指,激动地说:“正好,今年的征兵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建议你把握好这次机会,应征入伍吧!”

在风华正茂的年龄,沐阳如愿以偿地加入了搜救兵的队伍,成为搜救兵的一员。但由于沐阳的身体与其他的战友相比有些羸弱,所以在每一次的训练中都会显得略有吃力。他始终将贝多芬的名言“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决不能使我完全屈服”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因此他总会给自己安排加练任务,以此来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日复一日的坚持与付出,健壮了他的体魄,强化了他的意志。入伍两年后的一天,沐阳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任务——搜救恐怖分子袭击过的商业大厦中的伤者。由于现场还有尚未引爆的手雷,班长反复强调这次任务的危险系数极高,提醒大家一定要保持高度警惕。同沐阳一起执行任务的,还有他的下铺张玉成,平日里两人相处融洽,互帮互助,有着深厚的友谊。

任务开始了,起初进行的比较顺利,但当进行到十楼时,有个伤者被坍塌的墙体覆盖,由于墙体较厚,战士们对墙体下的情况无法做出精确判断,不确定墙体下是否埋藏有尚未爆炸的手雷。关键时刻,张玉成主动请缨,请求处理这一复杂情况,得到批准后,张玉成小心翼翼地翻弄着砖块。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个黑乎乎的手雷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沐阳见状,一个虎扑扑向张玉成,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压住手雷,一声巨响刺破了凝结着紧张气氛的空气。

一株平凡的葱兰,改变了一个曾经平凡的少年,成就了他不平凡的一生。风雨过后跨越天际的彩虹桥,我们是见证过的,然而,对于遭受过风吹雨打的葱兰,雨后形成的桥,又有谁能注意的到呢?只不过与肉眼可见的彩虹桥相比,它是一座用芬芳砌成的隐形桥梁!人世间,只有在成长过程中经历过“风雨”的孤勇者才可以望得到风雨兰香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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