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尽头,
这唯一孤独的旅程,
唯一的起点与终点,
唯一挺拔的白桦林,
沿着绵延的国境,
路过千万年以来的雪山,
去目睹业已丧失的湖泊,
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历史在无声叹息,
千年以前跃马扬鞭的将军,
庙宇如今沦落异国疆域,
据说已经垮塌,正在拆除——
如果遗忘是逃不掉的宿命,
如果千年以后无人想起,
谁来解读石头上的太阳图腾?
谁来说明人类的界线何以存在?
呵,荒凉而广阔的边疆,
连河流也是那样细瘦,
但无比坚韧,足够穿过河谷,
汇聚着,靠近山脚的村庄,
让孩子们游泳嬉戏,
让父亲在河岸上沉思,
供给牛羊和野鹿的饮水,
让一些雪走得更远。
是的,那时我们已经走了很远,
有人看见金黄的麦地,
有人取来土壤和水,
有人发出一声声喟叹,
如马儿打着响鼻,
但似乎还不够远——
风正从遥远的旷野吹来,
小小的郁金香在颔首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