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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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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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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作琴弦风自弹

似乎耳畔还回响着夏蝉的鸣叫,悠长响亮,绵延不断。但是当微凉清爽的秋风漫过热浪温柔有度抚触整个世界的时候,万物终于从酷热淬炼中解脱,炎热中烦乱的焦虑在秋日成熟中渐次得到冷静平复和清醒,人们便可稳稳妥妥幸福依偎在静美秋意的怀抱中,饱享短暂秋日里美妙惬意收获丰盈的舒适时光了。此时此刻,人们会油然感叹生活原来如此美好,岁月竟然如此温情!

秋天给予人们最美好的时光岁月,不冷不热,不温不火,俨然一位长者的古乐弹奏,从容大气,淡然清雅,而又韵味无穷。

如若真是这样,我想那位弹奏者一定是风,对,是秋风,唯有秋风,才有如此的睿智冷静清醒,涤荡污浊,廓清天宇。

阵阵秋风吹得杨树叶片沙沙作响,每片叶子在风中欢悦抖擞自由舞蹈互相致意;柳树伫立河岸,柳丝如瀑,温柔亲吻河水,那缕缕阳光如同五彩丝线,透过繁密枝叶,将林子色染得光亮碧透。阴凉湿润的林子里,各种不知名的鸟儿隐身在枝柯间欢快鸣叫。秋风送过紫薇花、荷花清香和麦冬青草的气味,好像是与阳光的对话与反馈。洒落河水的阳光俨然颗颗小星,在漾荡的河面闪烁跳跃追逐。扑啦啦,一条大鱼倏然跳出水面,溅起一大片银亮,荡起一大圈水纹,慢慢扩大,扩大,及至恢复平静。

这是怎样的一种温婉宁静,仿佛是秋风对阳光的自然弹奏,在这优美的弹奏中,绿树野草依然葱葱郁郁。尽管悠然飘落几片黄叶,也是宛若散发秋天名片一般的淡然随意。在这深情弹奏中,石榴如红灯笼般颗颗挂满浓绿枝头,平添几分喜悦几分欢庆。还有椭圆的木瓜,甜香的桃子,青涩的柿子,玲珑的青枣,这些在酷热里蓬勃成长的生命在秋风恬淡委婉的弹奏里慢慢成熟,仿佛秋风的演奏总是要一个结果,要一个收获,哪怕是一粒小小的香草草籽,一片飘飞的柳叶,也是对秋风最好的欣赏与喝彩。

秋风是要将怀抱中的一切都当作琴弦弹拨的,舒卷的白云,荡漾的河水,如黛的青山还有夜空中一钩弯弯的明月,无数闪亮的星星,曲调一律地温婉和谐宁谧清冷。淡淡月光下,微风轻吹,蛐蛐蝈蝈唧唧唧唧吱吱吱吱,此起彼伏,低吟浅唱,细密织成和谐低调谦谦君子般的安谧乐网。夜幕中的树木一律是团团的黑雾样暗影,只有一个个模糊的轮廓伫立风中。我忽然发现树本身就是扎根大地,仰望天空的一根弦。这些具有顽强生命的木质巨弦是充满活力挺拔向上的,它们永远深入大地,拥抱天空,我们不妨称它们为树弦吧!它们的成长变化是秋的内容与标签,但这树弦上每时每刻动态的变化与内容,在秋风的弹奏中却是更加生动有趣甚至令人动容的。

那天午后,我闲步林中甬道。秋风吹拂,绿叶枝条微微颤摇,仿佛唯恐惊动了什么似的。忽然,我看到两只通身黑褐色的鸟儿并肩憩立于一根纤细的槭树枝条上。它们一动不动,始终无缝衔接紧密依偎在一起,唯有双方黑亮的眼眸深情脉脉凝望远方,又好像在聆听着什么。显然它们是一对情侣或是夫妻,它们就这样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望着,望着没有远方的远方,只不过依然是一树一树的绿,还有枝叶缝隙中透出的点点蓝天丝丝白云缕缕阳光,还有眼底一河泱泱荡荡的波纹水皱。或许它们听得恰恰是秋的弹奏吧!风吹草木微微的沙沙作响、枯叶在地面翻滚摩擦发出的咔咔轻响,或许它们也能听得见风弹河水的音响吧!那一轮轮曲线波纹或者十字波纹何尝不是秋风弹奏时自然形成的乐谱呢!

秋风袅袅,吹拂着我的头发,我的脸庞,我的臂膊,我的手掌,我的衣袂,丝丝凉意及妙不可言的惬意溢满我的心房,我即可感到了秋的可亲可爱,风的温柔体贴,仿佛久违知音好友的再次相逢让我欢欣让我兴奋让我感动。我想自己也成了秋的必然存在,一根必须要弹奏的生命之弦,此时此刻秋风的的确确在悄悄拨动着我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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