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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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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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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寨归来不看水

   陈希平 

看山到黄山,看水到九寨;黄山归来不看山,九寨归来不看水。我印象中的黄山像是收集了世界上所难具有的各式各样的山形,他们个个标新立异,奇峰倍出,雄姿英发。然而,除了黄山,世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山:名贵高贵尊贵的山,平贱低贱卑贱的山;秀丽幽雅的山,险峻雄奇的山;庸俗丑陋的山,浅薄平庸的山。可它们是谁也无法替代的山,我无法不欣赏这些山,黄山归来,我想看山啊!

九寨归来不看水,倒真是名副其实。桂林山水甲天下,但那水没法和九寨相比。说真的,九寨沟的山也没什么奇异之处,只是初进沟时,宝镜崖那模样,那姿态、那神采、那气势,总让你感到她是有些讳莫如深,胸藏肺腑,似有什么神秘奇异的东西藏在里面的感觉。她超乎寻常,非同一般的容颜启示我,将去认识的是一位独特的非凡的世界级的高端闺秀。

这便是九寨沟的水,一种奇崛而灵异的美,(第一眼看到海子我连连惊呼日怪日怪),一种造物主神来之笔的美;一种至洁至纯的美,一种至真至圣的美;是在梦幻里?是在仙界里?在童话里?在想象里!无法理喻,无法形容,无法比拟,无法论证的九寨独有之水哟!

九寨沟的水,是梦幻仙界的美!我没见过大海,就是海子湖泊也很少见。小时侯,山寨里的壮汉们,走三天三夜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朝海求雨,想来就是高山海子。他们回来时天上确乎有了些乌云,然而,最终还是没下雨,庄稼干得可以烧火。家乡的大山里有海子,但早已成了干海枯海。对我来说,海子一直是一个梦,可如今,眼前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的海,而且就在进沟几分钟的时间里,措手不及中我贪婪地几乎是痴呆地看着这些海。我带着长途跋涉的饥渴,带着长岁月久久的思慕,让这蔚蓝色的波光照耀着我,让这九寨沟的阳光照耀着我。我深深知道:什么灵霄宝殿,什么水晶龙宫,什么天堂地狱,什么伊甸乐园,什么世外桃源,都是幻想虚假不存在的。而眼前的这一切却是真的,真得让我梦幻,让我颤栗,让我惊恐。沿镜海东侧林荫小道拾阶而上,我的眼前似乎飘来了庄周,那御风而行的逍遥者;走来了孔子,那哀叹逝者如斯的圣人;飞来了屈原,那驾日行空的三闾大夫;颠来了李白,那位“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的诗仙;那位穷愁潦倒“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曹雪芹;……

九寨沟的水,是灵异而奇崛的美!从羊峒广场进去,看到那股极寻常的并不大的溪流,能创造出什么奇迹啊,也许我来得不是时候,秋天的水本不丰盈,图画和影视里的九寨沟一定是在水的旺季里拍摄的,不然,它怎能去满足供应118道海,17个瀑布群的用水?想到10多年前的冬天去重庆看长江,印象中的江水应该是浩浩荡荡,横无际涯、兼天汹涌、沉浮乾坤的,然而,到了朝天门码头,失望了,看到的是辽阔的淤泥沙滩,江水瘦得像一根骨头,才知来的不是季节。可是来九寨沟,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正是这股溪水,创造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人间奇迹。在树正群海,有人说,海子里有地下水,可我想出沟之水也未见其涨啊,那地下水哪里去了呢?走在盆景滩横穿的栈道上,宽宽的地面上急急奔走着这样深厚的水流,徒步走了好几分钟;水从灌木林的腰间穿过,实在是出沟的那股溪流所难承担的。如果说树正沟是俩沟汇合而大,那些海子是自然蓄满可以解释的话,那么,诺日朗和珍珠滩的水,它仅仅是九寨沟的一个支流,可那水却越发丰盈,像是比沟口的水多了许多,那磅礴的气势,那咆哮的步伐,那无穷无尽的力量,那义无返顾的精神;我觉得确乎有一位神灵把整个的岷江或是嘉陵江倾倒在了这里,而到了宝镜崖又神秘得失踪了。

九寨沟的水,是纯洁明净的美。说她把整个的岷江或是嘉陵江倾倒在了这里,是经过了严格的筛选净滤了的,是绝对的经过了提炼的水的精华,荡涤了一切污脏,她的那个清澈透明,那个纯净明丽啊,有人把她取名字叫九寨蓝,那恐怕是当代任何最先进的工具都无法提炼加工的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种色彩。我走遍所有我所能走过的地方,感到只有这里的水是最干净最纯洁的。我站在这样的水边,我的灵魂被深深的洗濯,我独自走在这样的林荫道上,似乎不需要释迦牟尼向我有什么点示,一切都这么自然天成,我觉得这是真正的曲径通幽处,获得了禅意的本真。

由九寨沟的水净,想到九寨沟其它的净;路净,环境的净,乃至游人心灵的净;烟头不敢乱丢,纸屑果皮等废物,一定要找到垃圾桶才放下,这不是惧怕什么,好象大家都不愿亵渎了这个“净”字,说九寨沟是世界级的,实在是它当之而无愧,我还要说九寨沟是人的精神家园,亦不为过。

九寨沟的水,是动静结合的和谐美。只有九寨沟的水才把这种美发挥到了极至,静态的以海为代表,如长海,镜海,五彩池,犀牛海等;动态的以瀑布为标志,如诺日朗,树正,珍珠滩等;还有一些是动静兼具的,如盆景滩,树正群海等。静者静得虽狂风暴雨地动山摇而安之若素,诸事随缘;动者动得虽山穷水尽濒临绝境却处乱不惊而狂放不羁;静者静得使人无语而神聚,动者动得让人狂歌而兴飞。静就静得让山铺形,让风惊树,让河水如泣如诉;让你顾影自怜,月成三人;动就动得让山定型,让风无痕,让河水不舍昼夜;让你怦然心动,茫然拔剑四顾。那动静结合者正如雨果所说的“大自然的双面象”,双重结构的生命,兼收并蓄的胸怀;悲与喜,生与死;光荣与梦想,伟大与平贱,高贵与卑微,都子这里冲突着,交织着;显出另一种韵致,另一种风格。

九寨沟的水,是均衡窈窕的匀称美!瀑布的美我以为在于它的高下落差的美,均衡匀称的美和汹涌咆哮的美,我国的黄果树,壶口,国外的尼亚加拉,以及三峡电站等等,莫不如此。而九寨沟不仅仅是瀑布如此(气势磅礴的诺日朗和玲珑剔透的树正瀑),在树正沟盆景滩很宽的横面上,那水就这么匀称窈窕地流着,清澈而丰腴,深厚而浩荡;决不是浅薄的,轻浮的,简单的,更不是捉襟见肘的。没有高度,只有那么一点斜面;没有大树,只有低低的那么一些灌丛,却是世间一切瀑布的上品,是人工所难办到的一幅岁月流溪图。然而,我的感叹还有比这更严重的,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珍珠滩。我的语言到此显得多么的贫乏和枯竭,200多米宽好几百平方米的岩面上,水就这么均匀的争先恐后的奔涌着,斜斜的流淌,没有一处它不光顾, 没有一处它不倾注巨大的满腔豪情;无数的闪耀着晶莹的水之花,若珠玉崩落,如飞星传意。传说神女沃洛色莫与恶魔歇麽大战后,战得天混地暗女神失手,被恶魔扯断项链,霎时线断珠落,尽撒此地,所以珍珠滩上的珍珠永远也捡不完。滩底苔藓密布,绿色的占据一大片,东边一带为浅黑色,中间泾渭分明,但绝不露出岩石。水流不深不浅,多一分则无飞珠,少一分则无溅玉,恰到好处。东西两边水流强大,激情澎湃。多处水域灌丛散布,林立其间,使景致多样。正如牛放先生在《天下有条九寨沟》里所说:树木在水中亭亭玉立,青翠欲滴,她们在浅水里站成一种风度,不是对水的分割,而是对水的理解,对水的阅读。整个珍珠滩就是一部气势博大而恢弘的音乐作品,不同的人感受不同的乐章,我所听到的像是夜曲,又像是进行曲;是刘天华的,又像是舒伯特的;正如在诺日朗,我听到了贝多芬的《命运》,在犀牛海,我听到了阿丙的《二泉映月》,……

九寨沟的水总起来讲,正如叶圣陶先生所说的苏州园林,务必使游览者无论站在哪个点上,眼前总是一幅完美的图画。苏州园林属于人的功夫,九寨沟则纯属天然。九寨沟也特别讲究水形的布局,山势的配合,草木的映衬和远景近景的层次。人的功夫可以创造奇迹,九寨沟这个人间天堂却非人的功夫而所能成为!我这里说了可能有人不信,那你自去游了便知,俺就不再罗唣。

真的,还是那一句:九寨归来不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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