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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成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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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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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牵挂

“陌生”的牵挂

孙成栋   


傍晚下班时,蓦然想起新一期的几种杂志还没买,就稍微弯了一下路,来到多年来固定的购买点——长亭路上一家兼营水果与报刊的小亭子。

到了亭子前,却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往常,车子还没停稳,亭主老伯就会默契地将我需要的几种杂志摞齐,再用塑料袋装好,只等我去取。而此刻,亭子的小窗和门都紧闭着,亭外长台上摊得满满的报刊却没收回去,想必是遇到什么着急事,匆匆离开了。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象!一瞬间,心头涌起一缕牵念,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想与老伯联系一下,却又发现没存他的手机号码,一时不禁颇感失落。遗憾之余,只得自我安慰:应该没事的,也许,过会儿老伯就会回来。

于是,一边站在亭外等候,一边翻看新刊上的美文,倒也不觉得无聊。几篇文章看完了,老伯还是没返回亭子,本想再等些时候,可“胃大人”提出了抗议,无奈只得作罢。可杂志怎么办呢?忽地,我想到自己认识老伯的儿媳,还是微信“好友”呢,并且平常见她对老伯颇为敬重,何不将购刊款发给老伯的儿媳呢?这样,我就可以“撤退”了。

收到我突然发去的20元钱,老伯的儿媳颇觉意外,待我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连连致歉,并表示将把情况转告给老伯,杂志款也如数转交。这下,我终于如释重负,一方面这说明老伯肯定没发生什么要紧事,要不然他儿媳肯定知道;另一方面我没耽搁买杂志,也没欠老伯的账。

把杂志装进包里,骑车踏上归途。秋日的夕风清润地拂过脸庞,将一份安坦柔柔地传向全身。一边骑着,一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报亭一眼,老伯似乎依然没回来。其实,细想起来,我与老伯并无交往,属于那种“熟悉的陌生人”,与她儿媳也仅是微信之交。然而,面对连姓名都不知道的老伯,不知不觉中竟有一种牵念埋藏进心田的角落,平日里并无感觉,但遇到譬如刚才的事体时,那牵念自然而然地就发了芽。

不禁想到去年夏天,我出差在外一个星期,其间恰逢那几种杂志的上市日。见我一直没去买杂志,老爹几乎天天念叨:那个戴眼镜的“大先生”,每月雷打不动地来买杂志,这次不知怎么了?一直念叨到我回盐城,来到亭子前,老伯才仿佛心上的石头落了地。“吆,终于又来了,都给你留着呢,一本不少,有人要我都没卖。”说着,将装得整整齐齐的塑料袋递给我。

当时,老伯的儿子儿媳正巧也在亭子里帮忙,他们顺便告诉了我老伯念叨的事。带着笑意“随侃”的一席话语,却让我的心湖漾开涟漪。按理说,亭子前整天人来人往, 应该不差我一个买刊人。而那份念叨,谁又能说不是出于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切呢?这份关切不浓烈、不喧哗、不煽情、不做作,却如一朵不起眼的棉花,于无色无香中孕育一份绵绵的温暖。

是的,人世间注定会有一个个“熟悉的陌生人”,以“点头之交”甚至“从无交集”的方式出现在每个人的生命里。那条清浅的牵念之溪,似有若失、淡然无痕,纵然萍水相逢、擦肩而过、咫尺天涯,也始终不会干涸,宛若多年后,你我依然记得那个走街串巷的卖浆人、那个进村入户的邮递员、那条挂在老榆树上的黄丝巾、那场淋湿一船稻谷的太阳雨。

也难怪,朝朝暮暮、风风雨雨、烟烟火火之间,怎会没有一种“陌生情愫”在有爱的心头萌生。学校门前那个卖蛋饼的大婶,这几天怎么没出摊,莫不是病了?街角那个烤红薯的摊点,摊主突然换了,背后有着怎样的曲直?巷边那个修鞋匠的儿子进入公务员招录面试了,不知有没有通过……隐隐地,碎碎地,暖暖地,你我将一种关爱在生命里种植,那缕非亲非故的真情,从来不需要想起,却永远也不会忘记。

只因,这份牵挂不染尘埃、温情常在,让心与心之间的藩篱土崩瓦解,纵是人在天涯也近若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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