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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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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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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母亲河

 

春节期间,儿子一家三口自成都回三台与我们二老团聚。我把去年春天录制的那几段关于故乡母亲河的视频拷贝到电脑上,让儿子对其进行剪接,并要求他再给视频配上《谁不说俺家乡好》这首电影插曲。专业从事视频剪接、配乐的他,五分钟就搞定。

小桥、流水、小船、白鹭、树林、鱼跃瀑布、燕子呢喃······电脑上“暴风影音”播放着来自故土的视频,每一帧都是一杯浓烈而醇香的陈年老酒,化解我心中那些绵绵乡愁。我们一家五口围着电脑,欣赏着那些动感十足、颜值超高的蒙太奇画面,随着这曼妙生花的旋律,双手打着拍子唱道:“一座座群山紧相连······”

我的家乡有一条四十五公里长的小河叫草帽河。她是凯江的支流,是我成长的摇篮。河上的小桥跟拦水的石河堰连为一体,是村民过河去镇上赶集的必经之桥。石河堰名叫古家堰。

曾经的草帽河,身段如少女般苗条,婀娜多姿,又似天庭仙女遗落在人间的一条绿色丝巾,动感、飘逸、透明。浅滩上,水流稍急,水草,左右摇摆,一如非洲原始部落的舞者。水深处,水平如镜,蓝天白云影映其中。小河上游两岸,翠竹婆娑,垂柳依依;小桥下游河滩上那一大片桤木林,常常沦为白鹭们栖息的场所。小河之美,如画如诗,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我是喝着小河的水长大的。那里,曾经是我儿时的快乐源泉。

忧虑全无的童年,拥有大把闲暇时光。夏天的小河,宛如妈妈博大的胸怀,任由我等折腾。一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光屁股小男孩,瞒着父母偷偷下河游泳、打水仗,乐而忘归。在年长善泳的小哥哥示范和帮助下,我很快学会了蛙泳、蝶泳、仰泳、自由泳和扎猛子等泳技。就这样,小河成为我们免费的水上训练基地。我们在母亲河的怀抱里,练就了终身受益的强健体魄。

水中玩儿腻了就在河边的陆地上玩儿。桥头有一庞然大物──筒车。它是大人们用斑竹和木轴做成用来取水灌田的工具。平时关闭放水闸,筒车静止不动,就成了我们这帮熊孩子眼中的大“玩具”。我等胆小之辈,只敢在木轴与石砌平台相连的一端玩,摸摸斑竹竿什么的。记得有一次,我们中有个叫狗娃哥的男孩,爬到悬空的木轴中间玩得正高兴,下面两个大个子男孩一齐发力,把放水闸拔了起来。霎时,水冲筒车缓缓旋转,溢水如泼,浇在狗娃头上,吓得他紧抱一根竹竿,哇哇直哭。正巧,当时有大人路过,见状迅速关闭闸门,借来木梯,把落汤鸡似的狗娃背了下来。临走丢下一句:“狗东西,你不要命了?”

小河不仅是孩子们的游乐园,而且是古家堰人生活的依靠。村里一千多亩田地全靠电灌站抽取河水灌溉才有好收成。家家户户人、畜、禽都是靠喝小河水才得以延续生命的。每天早上,我和妹妹都会抬着一筐红薯或者萝卜等蔬菜,到小河边去淘洗,都能见到在河边洗衣、淘菜的姐妹或阿姨有说有笑,讲述着自己亲历的家庭琐事。

桥下,瀑布似的河水翻越拦水的石板,奔腾而下。上游,则有一处专门用于挑饮用水的地方。每天早晚,我们这个七八户人家的农家小院,都有大人从这里挑水回家。后来我读高中,星期天回家也会去河边挑水,把家里的水缸装得满满的。

小河多鱼虾。桥头高地有一尊刻有图案和“泰山石敢当”字样的石碑,它头上时不时地会歇着一只翠鸟,带着鱼腥味的白色鸟粪遍布其石碑上端。偶尔可见翠鸟一个俯冲,从水面抓取一条小鱼,再飞回“石敢当”上慢慢享用。

当然,我们这帮小淘气的智商肯定比翠鸟强大很多,只要天气不冷、不涨水,我们会在桥下浅滩处的石头下面抓螃蟹、捡蚌壳、捉小鱼、捞虾米等。什么黄辣丁、乌棒鱼、母猪壳等鱼,我们都曾捉到过。捉得多,拿回家煎了全家共享。独鱼无二的话,放点盐,摘一片南瓜叶包着烧熟与妹妹分享,那年头也是难得的美味。

寻找美味的方式还有钓鱼。一年中除了三九天和三伏天,小河两岸差不多都有几个垂钓爱好者伴竿蹲守。钓鱼要有耐心,要具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精神境界。一次,我用荆条和麻绳自制钓具,系上坠子和小铁钩,无饵裸钩一沉入水底就用力往上拉,如此快速重复着。钓着钓着,奇迹出现了──一条大约10厘米长的小鱼被拉出水面。我捧在手里仔细一看,鱼钩居然钩住鱼儿的肚皮。哈哈,无心插柳柳成荫,不可思议吧?不过,当时我真的是钓童之意不在鱼,在乎玩乐之间也。

钓鱼的升级版叫做集体罩鱼。工具就是竹条罩子或背篓。夏日久旱不雨,小河断流形成若干水潭,十几个不怕暴晒的小哥哥,赤裸上身,下穿内裤,一人一罩,并肩前行,地毯式罩捕,拇指大的鱼,基本上在劫难逃。谁能罩住鱼,特别是大鱼,就要靠运气了。我则是十罩九放空,只能眼馋锦鲤附体的罩鱼达人抱走大鱼。

小河不光产鱼,还产黄鳝。大概因为它的腹部为黄色才这么叫吧。暮春初夏,只要下雨涨一点清水,大人会告诉我们,今晚可以去照黄鳝。晚饭后,我们几个小屁孩约好一起出门,6人两组兵分两岸。一人背笆篓,一人用手电或火把照明,一人手拿像剪刀一样的夹子。记得有一次,我们已经把十几条黄鳝收入笆篓中,我忽然看见一条大“黄鳝”,正准备用竹夹去夹,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条水蛇,吓得我们赶紧逃命。一直跑出大约20多米开外,停下时我心里还在“打鼓”。

鳝有鳝报,鹅有鹅报。那时,我们院子里几乎家家养鹅,每户七八只到二三十只不等。早上有线广播7点一旦报时,每家的“鹅司令”就开始放鹅崽出门,手拿竹竿赶鹅崽上路。我有幸成为我们家“鹅司令”,每天早晚把20多只毛茸茸的小可爱,融进几百只鹅崽的大群体中,且不许它们进入庄稼地,只能走在路上。

就这样早送晚接,辛苦一个多月左右,鹅宝宝们渐渐长成笨重的大白鹅了。一群几百只的大白鹅队伍走在路上,简直就是一道亮眼的风景!当然,时间久了,每户的领头鹅也都记住了往返回家的路。这时候,各位“鹅司令”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任由头鹅每天带队早出晚归了。

最好的鹅报,莫过于鹅妈妈产蛋。每天早晨放鹅出门后,一枚枚绿壳、白壳略带些粪便的大鹅蛋被捡起来放进篮子。主人数着鹅蛋,开心至极。鹅妈妈吃小鱼小虾、吃青青河边草产出来的大鹅蛋,蛋白质和微量元素含量都蛮高,可绝大部分都被主人拿去集市售卖,用来贴补家用了。

小河的颜值很可观。观水,成为我辈儿时的必修课。

每年夏天,滂沱大雨一停,院子里的大人几乎都会去河边观看洪水涨到哪儿了,是否淹没包产地里的庄稼。如果被淹,大人们会去地里挖沟,向水沟排水。然后浇水冲洗农作物叶子上的稀泥。

大人们关注庄稼,我们则关注水上难得一见的奇趣事儿。每年冬春季节,都有外地船队来到古家堰捕鱼。我和小伙伴们闻讯跑到河边,屁颠屁颠地走在岸上,随着小木船的捕鱼节奏看热闹。

小木船的捕鱼方式分为水獭捕鱼和渔鹰捕鱼。前者是每条船的船头,一只褐色水獭俯视河面,头和身子不停地扭来扭去。穿长筒靴、系塑料围裙的船老大用力把网撒出去,然后一声吆喝,训练有素的水獭便一跃而下,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河中涟漪一圈一圈,不断扩大。很快,水獭便叼着一条红尾黄鳞的鲤鱼浮出水面。此时,船老大飞快地伸出早就准备好的那竿网兜接住鲤鱼。如果渔网里还有鱼,水獭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潜入水中抓捕;如果没有了,水獭会返空上船,抖一抖身上的水,张嘴向主人讨要“奖赏”。给水獭颁发“奖品”后,船老大会把小船撑到别处继续撒网。

最具情趣、最热闹的还是渔鹰捕鱼。渔鹰一身黑色羽毛,状如乌鸦,但个头比乌鸦大些。每条小船上都有五六只渔鹰,它们的脖子会被船老大系上稻草,防止它们将捕获的鱼中饱私囊。这种捕鱼方式无需撒网,七八条甚至十几条小船排开数十米布阵。接下来,船老大便用竹竿把站在两旁船舷上的渔鹰往水里赶,一边赶,一边吆喝。有些偷懒的家伙在水面闲游,不肯扎猛子钻入水中捕鱼,船老大就会用竿头拍打河水吓唬它们,逼它们上班干活儿。霎时,河面渔鹰此起彼伏,涟漪交集,浪花跳跃。我们这帮走在岸上的小看客,兴奋之余,也会指指点点,评论几句。

渔鹰捕到鱼后,船老大会把竹竿伸过去,让渔鹰站在竹竿上,然后缩回竹竿,伸手抓住渔鹰的脖子,让它把猎物吐进竹篓。若发现水中有大鱼,一只渔鹰会浮出水面大叫一声,同伴们心领神会赶过来,迅速钻入水下形成合围,然后依靠集体的力量把大鱼抬出水面。此时,就近的船老大会划船赶过去,伸出网兜做好准备。此时,所有的船老大都会兴奋起来,放开嗓门儿“哟荷”、“哟荷”地吆喝,声音此起彼伏,极具节奏感,直到大鱼入篓方止。

傍晚时分,斜阳下的小河“半江瑟瑟半江红”,如锦似画。人疲鹰乏、收获颇丰的船老大们便收工登岸,按照各自的分工,搭帐篷、杀鱼去鳞,垒石砌灶,觅柴生火,取河水煎鱼。一时间炊烟袅袅,鱼香扑鼻。不多时,船老大们开始享用美餐,惹得我等农家娃羡慕不已,馋涎欲滴······

童话般的童年和梦幻般的小河同样美好,但并非一成不变。我等当年的孩童已垂垂变老,梦中的小河变什么样了?我想去看看。

二0一五年春,我回到我的故乡古家堰,惊讶地发现草帽河已然被污染得不敢靠近了:略带褐色的水,臭味扑鼻。桥下右侧岸边,还有泡沫浮在水面。不远处,几条死鱼的尸体在水面飘荡······

小河招谁惹谁了?为何要把她搞得如此肮脏、如此恶心、如此不堪入目?这种毁童年的蠢事儿谁干的?愤怒的我,很想知道答案。

我艰难地走过被洪水冲垮的那片约十米长、两米宽的斜坡,只见耕地里的土壤已经流失,坑坑洼洼,一片狼藉。看来,去年“王炸级”洪魔发威,小河发了大“脾气”呢。这代价也未免太沉重了吧?这难道是小河对人类的报复性惩罚吗?

驻足扫视,与斜坡相连的河滩上,上游十多亩桑林已经退林还耕,耕地被洪水“咬”出几个缺口。那片二十多亩的杞木林遭人为砍伐殆尽。目睹这一河臭烘烘的河水,记得一家省级网络媒体报道说,小河两岸办起多家养猪场,加上场镇生活污水,人畜粪便未经处理就直接排入小河。答案原来如此!

桥头高地上,历经沧桑的“石敢当”依然站在那里,一站就是四十多年。不过,它的头上倒也干净。倒是那些白鹭,古家堰原本就是它们的家。它们在河面捕鱼而食,吃饱了飞累了,就把那片茂密的杞木林当着栖息之所。如今鹭去林空,唯见浊水缓缓而流。

记得读过一本关于中国民俗文化的书,书中对“泰山石敢当”五个字做了解读,是“阳刚之气、有担当”的意思。石敢当啊石敢当,小河水及其两岸的生态环境遭此劫难,你敢担当什么、怎么担当呢?

步入村里漂亮的村民新居院落,与当年的发小狗娃哥邂逅。狗娃就是当年爬筒车被吓哭那小子,大名叫梁权,平辈人都叫他权哥。我与权哥寒暄几句后,便谈到了河水污染问题。

权哥猛吸一口叶子烟,然后从鼻孔喷出两根烟柱说,现在这河水,别说饮用、淘菜、洗碗,就连洗衣服都不敢用了。村里家家户户人畜都用井水。河水,只配灌田浇地。可是,夏天还好,雨水充足,井水基本上够吃。可一到冬春时节,村里五口井全部水源枯竭,村民天不亮就得出发,去小河上游三公里处那口丰水井旁排长队取水,真有点像电影《老井》里那些场景。一天早晨,在村里办养猪场的钱老板派人派车来井边抢运饮水,村民为了保住那点救命水,差点跟钱老板那帮人打一架,幸亏村支书及时赶到调解,这场风波才告平息。

在村里溜达了一圈,中午去大哥家吃饭。饭前洗手时,大嫂端出洗脸盆,里面只有大约五百毫升水。洗完手,我正要倒掉盆子里那点水,大嫂连忙拦住我,说这水还要澄清了给鸡喝。

席间,大嫂为我做了我最爱吃的凉拌鲫鱼。我指着盘子里的鱼问道:“这鲫鱼是在古家堰河里弄的?”

大嫂摇摇头,说是到镇上集市买的。从大嫂那里得知,村里一帮小青年,频繁过度地毒鱼、炸鱼和电鱼,导致鱼虾遭遇团灭,加上人为的河水污染,河里的鱼虾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听罢大嫂一番陈述,我的心啊,比冬天的河水还要冰凉。是啊,都说电鱼是最牛的一种捕鱼手段,没有之一。这种手段一旦使用,无论什么样的鱼,无论公母老幼,统统拿下,堪称种族灭绝。

我等“不稼不穑”的城里人,若不是下乡踏青,哪里会知道故乡农村已经爆发“饮水危机”,哪里会知道鱼虾们的生存环境会如此险恶。难怪再也见不到当年船队捕鱼的热闹场面了,难怪翠鸟、白鹭不知所踪。原来,小河已经基本上无鱼可捕了!如此恶果,是鱼虾们的悲剧,还是人类的悲剧呢?

告别大哥大嫂,我沿着河岸挖些蒲公英准备带回家。其间我沿小河寻寻觅觅,想找回童年玩蝌蚪的感觉。曾记得,当年这个季节,正是蝌蚪群聚的季节,蹲水边双手一捧就是几十尾,黑乎乎的在手心蠕动,可爱至极。可是那天,我沿河走了近三百米,却没见到一尾蝌蚪,也没有听到蝌蚪妈妈“咯咯咯”的叫声,颇感失望。

站在小桥中间打量,上下游几百米长的河面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当年洗衣、淘菜的大石头,也长满了青苔。三五只曲项不歌的瘦鹅,在那里白毛浮褐水,红掌拨浊波,懒洋洋的。

当年碧波荡漾、掬水可饮母亲河,难道只能活在我等50后、60后的记忆深处?病态的小河没治了吗?面对如此严酷的现实,作为一名深爱着母亲河的古家堰人,《谁不说俺家乡好》这首经典老歌,我都不好意思唱出口。

关于故乡母亲河的治理,住在县城这几年,偶尔也欣喜地看到县电视台对关闭村里污染企业、修复生态的新闻报道。或许正因为如此,激发出我对心心念念故乡的迫切见面心情。更何况,已经五年没见了。

周六一早,思乡心切的我,决定回老家看看母亲河,看看家乡的变化。出门时,十岁的小孙孙听说我要下乡,说什么也要跟着去。我一想也好,小家伙生长在县城,从来没见过农村长什么样,于是就带他出发了。车上,孙子拿出他爸淘汰的“小米”手机,专注地看魔术师表演魔术的视频,完了还问我:“爷爷,魔术师是怎样把一杯墨水变成清水的呢?”我摇摇头。

被闰四月牵手的二0二0年,春天姗姗来迟,但没有缺席。打卡故土,我惊喜地发现,情牵梦萦的小河被人变了“魔术”:两岸一马平川的沃土上,麦田碧绿,桃花粉红,油菜花金黄。小河河水丰满,微澜轻摇,碎了一河白云。啄泥春燕,往来穿梭······

走过那段曾经被洪水冲毁的地埂时,看到一切都已经复原。地里大大小小的坑,已经填上土种上了庄稼。斜坡上还栽上满了桑树。斜坡下面的河滩,已经变成草坪和竹林,对岸那20多亩枝繁叶茂的桤木林和临水的那么多柳树,又开始野蛮生长了。

“掬水月在手”的小河尽收眼底,多年不见的唯美画面再现。我情不自禁,心花怒放,掏出华为手机递给孙子。孙子接过手机,熟练地开启视频拍摄模式,时而广角全景,时而局部特写,我的眼睛看到哪里,他就拍到哪里。

走近小河,放眼河心,浅滩处,水草婀娜。边缘浅水处可见河底白色的小贝壳,且有团团蝌蚪云集。稍远处,可见河面群鸭畅游,白鹭翩飞。踏上小桥,俯视桥下,河水翻越石头栏水板,形成道道小瀑,撒欢而下。时不时地,有鱼儿逆流而上,跃出水面。

这次没见到翠鸟,却在“石敢当”头上看见了许多新鲜的白色鸟粪。“石敢当”旁边,还立有一块河长公示牌,上面写着管护小河的村级巡河员、警长及河长的名字、职责和联系电话,河长由镇党委书记担任。我知道,实名制公示,就意味着责任担当,意味着接受社会监督。一旦对小河监管不严或失去监管导致水污染事故,是要被问责追责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明白,“石敢当”并非真敢当。共产党人才是阳刚之气和担当精神双双满格的真敢当!这是家乡百姓的福气呀!

关于目前生态环境保护的形势,当过记者的我,也略知一二。这几年,铁腕治污,恢复生态,构建生态命运共同体,中国高层的决心坚定不移!“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已然深入人心,形成共识。国家一系列有关生态环保的法律法规相继出台,且伴有“环保钦差”于全国各地明察暗访,发现问题,责令限期整改。重大问题,还有“回马枪”的杀手锏祭出。

与此同时,中央、省级主流媒体跟进监督,毫不留情。近十年来,先后有松花江化工原料污染、嘉陵江水污染等十几起重特大水污染事故和案件被网络媒体曝光。相关企业受到重罚,责任人受到党纪、政纪处分乃至法律制裁。

政治“大气候”影响“小气候”。我的父母官们关闭养殖场,处理集镇生活污水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作为局外人,我不得而知。但看到河长公示牌,看到母亲河水变得清澈如初,看到鱼们、鸟们活力如初的回归,我想父母官们在环境保护、生态修复方面,压力变动力,一定是下了大决心,做足了“功课”的。

五年,仅仅五年,我的母亲河旧貌新颜、成功逆袭!曾经病恹恹的母亲河,如今青春焕发,秀色可餐!父母官们功不可没。他们,才是修复生态、让小河变美的真正“魔术师”!

午饭仍在大哥家吃。不过,此时大哥、大嫂已先后离世,他们的儿媳刘英接待了我们。洗手时我们爷孙俩去了他们家厨房。刘英一边炒菜,一边说:“禄叔,自来水,你们随便用哈,管够。”

见我愣住没动,刘英又补充说道,现在小河里水多了,河水污染问题基本解决了,国家拨专款为我们这个贫困村建起一座自来水供应站。这自来水是检测过的,洗手完全没得问题。吃水呢,你放心,虽然是河水,但这是我们花三千多块买了一台净水机过滤过的。

当我问及钱老板那个养猪场的情况时,刘英告诉我,钱老板被县环保局责令整改后,就利用国家扶持养猪大户的专款扩大了养殖规模。去年出栏肥猪三千多头。

关于猪的粪便处理问题,我从刘英嘴里得知,钱老板投资几百万,安装了粪便无害化处理系统。猪粪在发酵过程中通过高温杀菌、脱水等一系列工序,变成了手捏成团、松手即散的粪渣。粪渣是有机肥料,卖给果园老板。池子中的粪水不再排向小河,而是用来浇灌牛皮菜喂猪。

听了刘英的介绍,联想到中午所见,我心中窃喜:父母官们对污染源头的严厉整治,让家乡的母亲河又满血复活了!小河两岸的林草生态经过“手术整容”,又恢复了盎然生机!

林有绿荫鸟自来,水有清欢鱼自归。看不够啊,故土这大美的小河!赞不完啊,家乡这片金不换的沃土!奢享绿水青山的人们啊,善待自然且爱且珍惜吧!

作为我中华大地上“毛细血管”之一的草帽河啊,我知道,你的目标是诗和远方!我知道,你日夜都在为下游的凯江、涪江、嘉陵江乃至长江这些“大动脉”输“血”;我也知道,江河的“血液”养育了中华大地上的万物生灵;我还知道,高质量“血液”的红色基因,必将给大海注入澎湃动力!你如今作为合格“血液”的献“血”者,你的功绩将永垂青史!

午后,暖意融融;田间,暗香盈袖;林中,布谷鸟声声。惜别故乡那条母亲河时,两岸的风光和我的心情一样美丽。我高兴地掏出手机,打开“全民K歌”APP,点开那首《谁不说俺家乡好》的经典老歌。我同我的孙儿和着这优美的旋律,边走边唱:“一座座青山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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