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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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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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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秋风

由于气压分布不均匀而使空气产生流动的现象,便是风。最神奇的物质,莫过于风了。风,无味、无形、无色,却叫果熟了、花开了、水皱了、云散了。

人生,有雨,也有风。人生的故事,若没有风来伴奏,将寂寞许多。

“秋风起兮佳景时,吴江水兮鲈鱼肥”。八十年代的一个秋天,高考落榜的我,却全然没有兴致欣赏秋色美景。秋雨愁煞人,独坐心如捣。我首先感到的是风的力量。什么“父亲风风火活一辈子,儿子风中之烛败家子。”偌大的世界,唯有我心最累。风言风雨中,我好想去流浪、去远行,去青青河边享受风的哭泣,去高高的山巔聆听风的凄凉。

那些日子,我父亲老是惝着愁眉不展的脸,想必也是被风吹晕了头。都怪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没有靠上大学,完成他的心愿。母亲最心疼我,弄些好吃的端到我床头,掀开我紧紧捂着的被单,给我传递些许安慰。就这样,我缩在床角,有一个多月足不出户。秋风,透过破旧不堪的窗户吹过来,淡淡的,夹杂着柑桔的香味。我敏感的心,阅读了日渐淡薄的人情,默诵了不胜炎凉的世态。

记得秋雨绵绵的一天,我仍然躺在床上,从半开的窗户向外望去。天空云层黯然,秋风肆意如打手,先于雨点呼啸而至。霎时间,田畴饱满的谷穗经不住狂风的扫荡,纷纷趴下一大片。而院坝边一棵纤细的小桃树,风雨中千百次俯身下去,又千百次站了起来,努力挺拔着自己的尊严。它的根须穿过坝沿的石缝,紧贴大地;用虬劲,忠实阅读着泥黄的岁月。我终于醒悟了:人, 何尝不是一棵树? 谁不经历一阵风? 这风,能越过万水千山,注定要径直吹到你生命中来。

第二天清晨,风微微,云澹澹。天晴了。思绪万千的我,抖擞精神,迅捷来到家里开办的粉房,自告奋勇地担起了家里推粉养猪的担子。

一次,我随原升钟区双峰乡的同行来到王家窝,走村串户换凉粉。该村与剑阁、阆中、盐亭三县交界,四面环水,一座巍峨的大山就是半块村庄。山上杂草足有人高,松柏足比水桶粗壮。肩挑沉重的凉粉担子,一脚踩在野草丛生的山路,蛇从脚背梭过,吓得我冷汗直冒、脊骨一阵酸麻。夜半时分,风从山梁处赶来,像虎啸,如狮吼,紧一声,慢一声,声声揪人心。恐惧中的我,想起屋外无遮无掩于旷野的草木和小动物们,心里不由涌起一阵阵悲怜:它们也惧怕吗?我推醒同铺而卧的同行,抖抖缩缩点亮蜡烛,拿出随身携带的口琴,吹响起来。《再向虎山行》的曲音,虽没有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却代表了我类似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怜悯。让我那可爱的植物们、小动物们感受像薄雾迷漫的亲慰,恰似当初我母亲轻掀被单,送来热气腾腾的菜什一样。

四季风,吹去了许多岁月。九十年代初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考取全省文化专职干部被录用了。1995年秋天,我被宣传部借调到报社任编辑、记者,前往南部县神坝镇采访退休党委书记黄明森。那天,黄明森坐在西河边的码头口岸,与我一起感悟瑟瑟秋风,一起感悟人生。

他说,人生百年,按二十五年为一个季节,也可分为四季。我现在不属春天,也不属夏天,而是秋天。人们说,秋天是成熟的季节,等待收获。我收获着恨与怨的苦果,也收获着情与爱的乐果。回眸过去,春风走得太快,春天里我懵懵懂懂,却从老百姓那里学到了诚实为人之道、忠厚待人之理,以致使我的人生经受住钱与色的风霜刀剑,能够栉风沐雨走了过来。夏天,有过梦圆的欢欣,有过梦碎的痛苦。风正帆悬,穿过惊涛骇浪,曾给老百姓做了许多事,但不免留下懊悔:尽管诚以待人,有时也有疏忽怠慢;想把工作搞好,方法又多简单浮躁;常忙于文山会海、应付上头,体恤下清更是欠缺,应该给予帮助和支持的未能完全尽到责任。时值秋天,欣逢盛世,一心想更为完善地替党和人民再做点事,却时不我待,退居二线。时近冬天,审视过去,倍感内疚。但过去的同事仍不弃我,依然友之,又使我时时如坐春风。

听罢老书记的感言,我激动了。是啊,人生何尝不逢风,春夏秋冬四季风。人生四季里,有时软风翦翦,有时雄风萧萧,有时长风浩浩,有时飓风荡荡。只要时时播洒忠诚、播种友爱,我们的人生就一定能风和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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