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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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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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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韵古资中——资中八景中关于水的故事

水者,地之血气,如筋脉之通流者。在中国人的审美中,水总是和景融合在一起的。

在资中,让张大千流连陶情的资中八景,或因江水,或因河水,或因雨水,或因泉水,或因雾水……动静相补,声色相衬,虚实相映,层次丰富,形形相依,会产生一种特殊的魅力,蕴藏着许多与水有关的仙景和传说,有一种诗意情怀和浪漫气质。

八景中的“珠江夜月”、“渔灯晚照”、“古渡春秋”分别是县城西门、南门、东门外的江中之景。

在资中,因资中人苌弘碧血化珠的故事,人们把沱江资中段称为“珠江”。古时,在县城西门外的“珠江”南岸,江水在一片陡峭的石岩下形成了一个千尺深潭,潭边的绝壁之上有一座观音庙。每当皓月当空时,人们在庙中凭楼俯视江中,静影沉碧,浮光耀金,双月争辉,甚为壮观。人们称这优美的夜景为“珠江夜月”。 潭边石岩刻有诗曰:“江水澄净暮云收,皎皎金波天际流。自是清辉摇碧落,玻璃万顷色含秋。”

距“珠江夜月”顺城而下,在南门江心有个长约1000米、宽50米至100米的岛子,资中人称它为“中坝”。此中坝将沱江水一分为二,南边河道狭窄,水涛湍急,银波飞卷,靠县城一边河床平阔,浪静鱼稠,打鱼船来往游弋,甚为壮观。长年在沱江河打鱼的渔民就以岛为家,在岛上芦苇丛中搭了许多竹蓬,形成错落有致的水上村落。在夜幕降临时,中坝上盏盏灯火穿透芦苇,掩映小岛,照耀江面,星星点点,如繁星闪烁。从城内望去,宛如仙境,极富诗情画意,因而谓为“渔灯晚照”。明苏秉彝诗曰:“晚空声断数旧鸦,萍蓼花明照落霞。笛韵如音来市迫,日西倒影入川斜。沙金点点暗生色,渔艇遥遥知泛槎。鸥鸟惊人忽飞去,残红尤带过津涯。”清代嘉庆年间的资州州牧刘炯诗曰:“空江一带秋,芦荏白于雪。中有打鱼人,灯光任明灭。”中坝上一派乐乐陶淘的渔家生活,跃然诗中。

沱江穿过县城东去约十里处,有近千亩滩地,滩两侧为高山,江两边山上各有一塔,双塔间有个古老渡口。张大千在《资中八胜图》中写道:“古渡春波,相传明皇入蜀尝过此也,在郡城东南十里,为成渝古道”。相传,安禄山造反,唐明皇仓皇入蜀,在此处渡过沱江,故叫唐明渡。据说,唐明皇渡河时掉了一条金马鞭在河边,天长日久,金马鞭镇水堵沙,形成了一片上千亩的巨大沙洲。沙洲外面是一湾碧绿的江水,河道平缓,水波不兴,偶尔有一二条木船委蛇而行,激越的川江号子荡气回肠,透出一丝“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苍凉古意。如今,古渡滩边,塔立山上,芦苇丛生,野兔奔窜,野趣盎然;古渡之间,山映水中,鱼翔浅底,野鸭飞翔,美妙无比。

古资州临江而立,城中的重龙山,山势高耸、蜿蜒盘曲、隐若龙转。明代的奉直大夫张鉴诗赞:“非烟非雾锁重龙,雨霁尤奇色更浓。老树模糊山掩霭,游人如在白云中。”

小时候,听老人讲过和重龙山有关的一个水的故事:相传在重龙山永庆寺建寺之初,山上僧众生活饮用之水,都是小和尚下山到数里外的沱江取水。一天,一个小和尚挑水至半山上歇息,有位白发童颜的老翁上前讨水喝,小僧欣然答应。老翁即俯身畅饮,一口气将桶内的水喝下去一大截。小和尚非但没有半点生气,反而请老翁慢慢喝够。老翁喝水后,告诉小和尚,在山顶大雄宝殿前挖下去一丈深,就有取之不尽的源泉,可满足僧众和游人饮用。说完,老翁飘然而去。小和尚上山后将所遇禀告长老,长老即安排人员凿石挖池。不久,泉水果然汨汨而出……这就是现在重龙山的天池。

除此之外,在重龙山上的资中八景“灵岩泉韵”、“重龙晴岚”也因水而增添了它的韵味和仙境。

重龙山北麓的君子泉,苍崖壁环,石潭幽深,四周草木茂密,山上有十余股涓涓清泉沁入潭内。各股泉水大小不同,流速不等,高度和方位不同,沁入幽潭,发出的音响便有大小和轻重之别,只听叮叮咚咚、噼噼叭叭……大有“大泉嘈嘈如急雨,小泉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妙,人们称这一奇特现象为“滴水弹琴”,又称为“灵岩泉韵”。 清末状元骆成镶《君子泉消夏诗》曰:“石乳千年滴,冰心一片凉。细泉如雨露,清沼即沧浪。盥漱闻琴瑟,淹留惧雪霜。北窗高卧处,不觉到羲皇。”你看,在君子泉消夏闻琴,多么心旷神怡呵。但是,乾隆之后这里便失去琴声了。传说在乾隆35年,资州来了个满族州官,名叫本著,自称“本大老爷”,看到资中的山水奇异,日后必出贵人,便存心破坏此地的“风水龙脉”,通过堪察,知道君子泉潭内有八个金盆,就悄悄地将金盆盗走,这“灵岩”便失去了仙乐一般地泉韵。

“镜影远从天上落,岚光晴向日边开”。 这是镌刻在重龙山永庆寺前石坊上的一副楹联。“岚光”是山林中一种被日光折射而蒸腾闪耀的雾气。这种到处都有的自然现象,唯数重龙山奇特。此山坐北向南,宛若游龙,林木葱茏,加之地处沱江边和城内,山林中的水蒸气、江上烟波与城内万家炊烟浑然一体,形成一种非烟非雾的奇妙景观。这就是古资州八景之一“重龙晴岚”。每到雨后初晴,人们凌顶极目远望,但见“山下天光,一碧万顷”,大有登上岳阳楼“心旷神怡,宠辱皆忘”之感。清代的苟洵诗曰:“枕郭起重龙,资山第一峰。烟光开豁达,岚气郁春容。画里看城牒,楼头听鼓钟。不知赁眺者,何处访遗踪。”这是描绘“重龙晴岚”景观的佳作。

重龙山的四周,还有“醮坛云梯”“盘峰暮雨”“北田秋丰”。

在重龙山西的边,出县城二里许,有一拔地而起,峻峭绰约。相传,东汉末年著名的道教真人李阿在此炼丹而得道飞升,宋代于山顶修建延恩殿,供奉李阿塑像,朝廷还派遣使节到这儿筑坛设醮,故名醮坛山。山有梯,雨后如在云雾中,这是古资州又一处美名远扬的风景名胜——醮坛云梯。据考证,“醮坛云梯”得传说是宋代之后。“云梯”是山腰至山顶有条石板铺得小路,共有一百级,像仙梯入云霄。传说这“云梯”如果从下往上数,刚好一百级;但从上往下数,就只有九十九级了。相传,还是满族州官本大老爷不信,派了一百个兵丁,每人站一梯,从下往上数,一百个人一个不少,可是从上往下数,却只有九十九个了,那一人到哪里去了呢?只见半天云中有个兵丁,木楞楞地站在一块石梯上。他便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射向云天,将成了“怪物”的兵丁和石梯射落江心,从此,“百步云梯醮坛山”的灵异就同“滴水弹琴君子泉”一样,被“治死”了。本大老爷是资中人的灾星,至今,人们对他也是愤恨不已。

重龙山和醮坛山之间,有个磨盘山。据说,文革之前资中两路口有座高大的牌坊,一面刻着“西汉资中县”,另一面刻着“后周盘石县”。盘石县始置于北周保定五年,当时的县址在两路口一带,因治所后面有座状如盘陀的高山,这就是磨盘山。每当暮色苍茫而又细雨飘飞之际,磨盘山雾蔼掩映,远望盘峰,烟雾迷濛,若隐若现,与山脚清凉古朴小城映衬,十分美丽。盘峰暮雨就是烟雨小城的别致景象。

重龙山以北的县城北郊,从武庙背后到永兴桥以远,有大片沃土,地势平阔,绵延数里,稼禾遍野,秋收时节金黄一片,大有北田“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清丽的秋丰境界。北田秋丰有个动人的民间传说。若干年前,这田畴交错的坝子里有块风水宝地,名曰“采金田”。此田每年种的庄稼旱涝保收,产量比别的田土高出一半多,产出的谷子拿去打米,一石二升稻谷能打出一石米。这米煮的饭也比别的米“涨份”高,又白又香,不必用菜也很可口,使得人人嫉妒,好些殷实大户都想购买这块神奇的“福田”。田主人当然不卖,还贪得无厌,想让采金田的“灵气”传到另外的一块大田里去。便将田坎挖断,两块田合成一块田,结果弄巧成拙,“灵气”反而跑了,使这北郊的整个谷田坝,年年丰收。

在资中,还有许多关于水的故事。资中这座成渝线上唯一的历史文化名城,从古至今都因水而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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