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家里不养狗的不多,俺家当时养了约有三、四只。提起让人心难受的是阿黄,说起阿黄我的心就堵的慌,不想提起,但对他的感情,对他的负罪、愧疚感又是不得不说得的事。
阿黄是我儿时成长的伙伴,是我忠实的好朋友。可是,却是我出卖了他……,他死去的时侯大概有三岁左右,现在真想为他立块墓碑,发誓一生不食狗肉,以求心灵慰藉。
那是一年冬天,如画的画面又跃入了我的眼帘。上小学四年级的时侯,晨起到距离三里左右的赵村去上学,在家后的路上,被眼前无色的旷野懵住了,静的让人窒息,白的让人无法形容,无一点杂色。感觉像一块映天的画布铺在了整个田野上,像把天包起来一样,分不清是天,还是地了?!反正连成一体了;眺望北山及脚下的村庄也披上了厚厚的棉衣;旷野大的、白的我记不起当时的树跑哪里去了?飞鸟怎么不见了,只觉得当时的眼被雪光刺的有点难受. 不知什么时侯,跟来的阿黄,早跑到画面的中央在那打圈蹦跳跳舞呢!在地里,一会儿打圈一会儿短跑嘻戏跳跃;一会儿突快地跑向地中间猛趴雪地,像在寻找冬藏的野兔;一会儿猛地掉头向别一方急驰跑去,像是在练腿还是在显示渐渐长大的体魄?!他此时把画布当成自已的世界了,尽情享受着,在没有责怪的空间,没有约束的世界尽情撒野,像一个孩子在无尽玩耍……,怕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酣漓的玩耍吧!不时地向我转头噢鸣了几声,像是在邀请他的朋友--“我”,下来陪他一起享受一下这仙界,这么大的地自已玩不过瘾…。我腰挎书包与同学站在岸上颀赏他的表演,没理会他的意思,只在岸边用手呼喊着:阿黄、阿黄回家去……,他根本不理会儿,玩的兴起,在雪里故意的打趣,岂能听我的旨意。不多会儿,我们也要上学去了,他在雪地里打穴似地跑了一圈,发现离我们远了,撒开四腿向我们追来……,因为这是他的习惯,每天伴我到邻村去上学。我们也在路上中跑着笑着,不让他跟上……!哪是怎样的童年情趣呀,我怀念田野的雪,更怀念雪地里的阿黄……。
还记得八九年左右,具体记不清了,也不想记的清。他大约有了两三岁的样子吧,算是刚长成个了。村里冷不然地开始打狗,是乡里集合派来的打狗队,一个村来几十人,十多个人一队,见狗就用棍合围。村里的狗见他们像疯了似的到处乱跑,可是大多数没逃出厄运。可阿黄怎么办呢?他像个懂事的孩子,不知什么时侯跟谁跑到了集上,到了父亲工作的供销社,藏在了父亲的床底下。当时我刚上初中,家中出了塌天大事,没顾得上他。记得那是中午,父亲叫来了收狗的,用绳扣到床底去套他,他拼命地撕咬,嘴中不停地哀叫着……,像在祈求放过他……买狗的人几次试了几次被阿黄拼命的架式吓退了……。正无奈在屋外吸烟商谈对策。凑巧我放学回来了,打狗的人与父亲低语了一通,是让我去试试,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家里连串的事,搞得我也糊涂了,还是想为父亲分担一点,还是年龄小不懂事,竟鬼使神差地拿着绳扣向我的朋友走去……。阿黄静极了,感觉到我来到跟前,略用警惕的眼神抬了下头,发现是我后,用哀伤的眼神斜视了一眼,又趴着不动了,他没有防备我,可对当时情形又表示担怕……。他分明受到难以形容的惊吓……,当时我清楚的记得,他身体全身蜷缩着趴在父亲陕小的床底,头缩在前腿之间,双眼流泪,几天没吃饭干瘪的身驱不见那曾青春阳光的身影。我当时竟丢掉了怜悯之心,像是要完成什么任务似的,怯懦地、试探地套向他脖项的时侯,他警惕地扭动了一下脖子,哀鸣呻呤了几声,声音小的好像只是对朋友的哀诉求助……根本没想到我--他的朋友在出卖他……。而我当时正慢慢向他伸出了索命的绳索……,他重复地把头缩在了胸前,一动不动……。他傻了吗?!竟然不像刚才那样拼命的撕咬…… 这为什么?我的天……。 事后像完成了使命似了,冲出了屋外,我当时不知是害怕,还是已开始愧疚……。随后听到的是屋内他挣扎的无助的撕叫声,天哪是我出卖了他……;是我,貌似他的朋友,让他丢掉性命。当我后悔时已经来不及了,屋内响起的是棍子一通乱拍打的声音……。
事后把狗尾送到了队里,可听说打狗已结束,不要了……!
几十年来我原谅了父亲,消除了对打狗的敌意,可无法原谅我的心……。
为此,我愧疚了几十年,后悔的是我杀害了一个无间朋友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