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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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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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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记忆里的麦收

生在农村,长在黄土地,对于农活有着深刻的记忆。小的时候一年两次农忙,麦收和秋收,在农村是天大的事。俗话说:争秋夺麦,土地和粮食是农民的命根子,一年的希望、生计全取决于麦秋两季的收成。麦收尤其重要因为麦子是一年的口粮,如果麦子够吃的,秋天的收获就可以增加收入。

想要麦子丰收,从播种到收获每一步都要悉心呵护,就像抚育孩子一样来不得半点马虎。自打秋天播种,心里就一直牵肠挂肚。农时和节气息息相关,“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适宜”,播种之后十天左右嫩嫩的麦苗就破土而出,如果麦苗整齐而茁壮心里会格外踏实,如果麦苗稀疏而萎顿则会忧心忡忡。冬天是农闲季节如果能下几场大雪,心里就会格外有盼头“瑞雪兆丰年”,“冬天雪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雪对于麦苗是最佳的补品。来年返青、拔节、秀穗需要除草,随时观察有没有虫害,直到成熟才算正式进入抢收的夺麦大战。“四月芒种麦割了,五月芒种麦不倒”,如果芒种在阴历四月那麦收一定在芒种以前完成,如果在五月麦子必定会在芒种后成熟,这是农民在多年的生活中得到的经验非常准。

小时候收麦子全靠人工没有机械,就像忙年提前好几天就做准备,首先要把镰磨好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还要蒸上一锅干粮,忙起来没时间在做饭上讲究,煮上咸鸡蛋以备累了补充营养,整理地排车,准备草帽、绳子、麻袋等等非常繁琐,等一家之主做出决断就正式开割。那时学校还放麦假秋假,因为老师大都家里有地也要去农忙。

放了假经常跟着去地里干活,所以对麦收的过程记忆犹新:所谓的抢仅仅是收割的过程,因为麦子熟了干的非常快,割晚了麦粒就会掉到地里。完整的麦收需要四步,一是收割、二是运输、三是脱粒(那时叫打场),四是晾晒最后才算颗粒归仓圆满完成。收割是最辛苦的,父母都要早起趁着天凉快工作效率高。有人起不来就靠晌,中午不回家带上干粮、咸鸡蛋,节省了路上和做饭的时间抓紧干。割麦子是个技术活,要抓住麦穗下边最细的地方,把镰平放往怀里搂,然后手里的麦子倾斜大约30度角顶住前面的麦子,重复最多七八次手里的麦子形成扇形,快拿不住了就放下再继续。一个好手一天可以割二亩多地。割完了直接用一绺鲜麦杆当草绳把散落的麦子捆成差不多大小的麦个,然后装上地排车运到自家场院,散开晾晒等到干了就开始打场。

打场是有复杂工序的,先把麦子尽量薄地摊开,套好牲口拉着圆柱形的石头立柱一圈圈的转动,这是压场。等到把厚厚的麦子碾薄,再用铁叉把中间的挑到外边,逐渐形成一个直径一到两米的圆圈,等到表面碾的差不多了,把牲口牵到一边休息,一会开始翻场,先把最上面碾的挺干净一层挑出去,再把下面碾不到的翻到上面来开始碾第二遍,直到都碾透了压场结束。

开始拾掇,用铁叉把麦秸一层一层的挑起,堆到场圆的一角垛成一个圆圆的麦秸垛,用草苫子盖上。这是造纸的原料,可以卖钱。然后把碾出混在一起的麦糠、麦粒堆到场院的下风头,开始扬场,这是把麦糠和麦粒分离的过程,是精细活,也是整个麦收过程中技术含量最高的工序。割麦子几乎人人都会,扬场却是少数人的表演,会扬场的被尊称“扬把式”好“扬把式”扬场就像艺术:用木质扬锨站在下风头,迎着风往上风头抛起一道优美的弧线,麦糠被风吹出来落到远处,麦粒则得意洋洋的落在原地和麦糠划清界限,泾渭分明。一个好扬把式不但扬的干净,还快,风向不正的时候要随时根据风向调整,如果风太小或者扬不好麦糠会赖着不走,这时还需要一个人大多是妇女带上草帽站在麦子落下的边缘,用大扫帚轻轻地把麦糠扫出去,这叫漫场。等到黄澄澄的麦粒全部团圆,打场脱粒就结束了。

最后是晾晒,一般都在自家场院里,晚上用玉米秸搭个简易的三角形窝棚,下面仅容一个人躺下,敞着口对着麦子,锨、耙、草苫子就放在跟前,随时备用。这是看场一来怕偷,二来怕的是变天下雨,哪怕半夜里有情况也要赶紧起来处理,一旦赶上坏天气就手忙脚乱,饭吃不成、觉也睡不香。如果日头好最多三天就很干了,装起来倒进家里的各式“粮仓”麦收才算正式结束。

随着时代发展,先是出现了小型收割机、单独脱粒机,再到后来的联合收割机,逐渐把人们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打工、做生意,追求更高的生活质量。很多农具也早已丢弃不用了,这么多年过去那时的劳动场景还历历在目,时不时地怀念那如火如荼、挥汗如雨的岁月。现在想想劳动虽然辛苦,却也有着难以言说的快乐和满足。之所以怀念是因为发自内心对土地、父母的感恩,对社会、时代发展的感慨,在艰苦的岁月中让我懂得珍惜、勤俭。一家人团结协作、热火朝天的过日子那种积极向上,满怀希望;用劳动和智慧创造美好生活的踏实、淳朴,已经成为我一生的精神财富,不断激励我在人生路上勇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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