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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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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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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灵魂的“房东”

我灵魂的“房东”就是我的身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灵魂与身体是客与主、虚与实、妻与夫的关系,也是内容与形式、里与表、思想与行动的完美融合,相濡以沫、生死相依,身体好像更加强势,灵魂只是依附。有人说我的身体我做主,但是你真的了解你的身体吗?谁能完全掌握身体的奥秘?恐怕医学专家也不能够吧!

和身体生活了这么多年,却总感觉我的身体我做不了主,我是无法完全掌控它,很多时候都力不从心。我出生在改革开放前,小的时候条件差,感冒了从来不当回事,从四五岁就有了鼻炎,从此一直不离不弃别。别人是才如涌泉,而我却鼻涕如涌泉,怎么也擤不完。多年来它不但伴我成长,还陪我恋爱、成家、工作、日夜守候,一刻也不能分割。我找过很多大夫,也花了很多钱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赶走它。2008年遇到一个野医,往鼻孔里吹药面,流鼻涕不能擤,常常随身带着一包卫生纸,比女人的例假还不方便,洋相没少出,鼻炎没治好还把鼻粘膜给烧坏了,又增加了过敏性鼻炎,不到两年嗅觉全无,你说我能做主吗?

很多时候你盼望的大多落空,你讨厌的却偏偏如蛆附骨。1997年中专实习,自己出来打工也是四处碰壁,为了能挣点钱,狠了狠心在老家县城的百货大楼,花一百三十多买了一双皮鞋想把自己包装得高大上,结果仍然无处立身,寄居于同学的集体宿舍,有一天把鞋放在窗台晾晒,晚上回来不翼而飞。当时已是初夏,由于囊中羞涩只好继续穿棉皮鞋,坚持了一个月脚就开始奇痒无比,从此又多了脚气相伴,用了各种方法也无法根除,我的身体我能左右的了吗?这两件事让我对身体与灵魂有了很多感慨!灵魂更像是客人而身体才是主人,是房东。我更需要尊重它、爱惜它、呵护它,我是寄居在身体的客人。诗仙说:“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苏东坡也随声附和“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我也相信灵魂是身体的过客。

宇宙自然是一个无穷而完备的生态体系,而人归根结底是宇宙的一份子,自然的一部分。身体就是一个小宇宙,它也有同样复杂完备的体系。如同对宇宙的未知一样,对于身体我们的认知也很有限。不但如此,我认为所有物质都是各种缩小版的宇宙,内部结构都是无限复杂的,小到一片叶子、一粒沙子如果放大无数倍,内部结构也是繁复恢弘、别有乾坤。往宏观说宇宙是无穷的,往微观说物质也是无穷的,无论大中小都是宇宙的翻版,身体也不例外。“天道有常,不为桀存,不为尧亡”,身体也有其规律,不因你的喜好而改变。你如果肆意妄为,身体会抗议、反对,如果胡作非为会让身体受损,甚至残破,因此我做什么都要尊重它、按它的规律去生活。

身体是血肉之躯,最初是父母给予和供养,成年后便由自己负责。我需要支付基本的房费,不然身体会把我赶出去。必须保证吃饱、喝足、穿暖,偶尔还要打打牙祭,吃点好吃的,根具季节变化增减衣物,使它保持一个舒适的状态,不能冻着,也不能热着,饿了不行,渴了不行,吃多了也不行,不然会生病。这样一说这个大爷还挺难伺候,但是又不得不伺候,小心翼翼地照顾它,让它更长久的为我服务。学学养生、保健还要抽时间锻炼,即便如此它也摆脱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我只能竭尽所能。生病了去找大夫,累了要休息,困了要睡觉,孤独了还要百般谄媚去讨好另一种叫做女人的身体,支付不菲的彩礼来作伴,身体真是让我操碎了心,有时候它的需求我也无法完全满足。

灵魂意识可以天马行空,无所不能,无远弗届,宇宙有多远思想就有多远,世界有多复杂人心就有多复杂,但是身体却不行,会处处受到限制。灵魂也常常会嫌弃身体,觉得身体太笨、太累赘,但是灵魂离开身体又什么也干不了。灵魂就是遥不可及的理想,而身体则是辛酸无奈的现实,人生有太多的遗憾和不满,都是来自于太不安分的灵魂和过于安分守己的身体之间的不匹配。人总是向往绝对的自由,身体却无法配合。无论多么伟大的人物,思想多么闪光,如果不用手口表达、记录,也不会有人了解,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不通过身体力行的反复试验,那他的伟大设想无法变成科技成果,对社会也不会有任何意义。虽说思想是行动的先导,没有行动,思想只是一个人的胡思乱想而已。

灵魂意识可以上天入地,一念之间回归远古或者抵达无穷远的未来,身体却不行,要受地球引力、温度、气压等各种限制。如果未来身体也能跟上意识,那就真的像玄幻小说里的超级大能了:一念起可以天地覆灭,一念起可以宇宙新生。哪怕在生活中也是不可以的,意识可以想入非非甚至无恶不作,在心里你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描绘生活的样子,做大侠、大能、帝王、神兽、神佛,也可以判定坏人的生死,并没有法律、伦理的边界和约束。但是身体不行,必须遵纪守法、遵从风序良俗、遵守社会秩序,因为身体是社会的,一切行为既要守法还要尊礼。身体同样也是来管束灵魂的,不然所有的人都无法正常的生活。

人都渴望追求绝对的自由,事实上自由只能是相对的。譬如人都希望自己可以长得又高又漂亮、完美无瑕,但是很遗憾至少目前这是无法实现的。人们还有对力量的向往,希望无所不能,对长生的追求孜孜不舍,但是身体从来都是有高、矮、胖、瘦、黑、白、美、丑,上天造就了人的躯壳,就有它一定的标准,虽有差别也不会过于悬殊,社会有社会规则,自然有自然规则,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不切实际的妄想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有好吃、好喝的难免要贪吃、贪杯,吃多了会不消化,喝多了会酒后无德,还有人会贪得无厌,妄想把天下的财富都变成自己的,要么就是野蛮掠夺,要么就是贪污腐败,要么就是非法占有,最终会有正义的力量来惩罚这种贪婪。即便是古代的皇帝又怎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民,天下越来越好,皇帝早已成土,也无法逃脱自然法则。

人都有贪得无厌的欲望,无论是口腹之欲,还是财色之欲、控制欲,但是身体的承受能力却是有限的,超过了只能带来伤害,甚至自取灭亡。绝对的自由只存在于精神世界,而永远无略法通过身体实现。对于身体我只能顺从它、关心它,克制过分的欲望,改掉坏的习惯,细心地照顾它,安全地使用它,避免伤害它,尽最大能力保持它的健康,这样灵魂才能有个安稳的“家”更好的一展抱负、兼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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