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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长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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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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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词里的家国情怀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猛然听到这句诗,我立刻被诗中的爱国思想和家国情怀感动得眼含热泪。

“虎门销烟”可以说是林则徐一生的英雄壮举之一,他曾在任两湖总督时,向道光皇帝上书言事,痛陈西方国家对我国大量倾销鸦片的危害。他说:“法当从严,若犹泄泄视之,是使数十年后,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从这句话中,我们不难看出,吸食鸦片对国人的危害是多么大,若不从严整治,任其发展,国将不国是必然的趋势。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正是怀着对国家这样一份厚重的大爱,才让他不顾个人安危,置祸福荣辱于度外,坚决实行禁烟和抵抗外国的武装侵略,以捍卫国家的主权和领土。

中华文明已传承了五千多年,在兴衰更替、朝代更迭中,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着太多这样可歌可泣的人,更离不开他们对国家的那份厚重、博大而又深远的家国情怀。又特别,这样的情怀在国家危难时,显得那么突出和真切。而在浩如烟海的诗词国度里,只要稍加留意,那些饱含忧患意识和家国情怀的诗词,就会如珍珠般散发出熠熠光彩。

岳飞的《满江红•写怀》就是其中之一。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词的上阕以“怒发冲冠”开篇,与当时岳飞的处境有关。岳飞生于北宋(1103年),卒于南宋(1142年)。十五六岁时,他看到北方金人的铁蹄肆意践踏中原大地,而当朝者却腐败无能、节节败退时,他的一颗“精忠报国”之心油然而生,岳母刺字也正当其时。

在岳飞短短三十九年的生涯中,共有四次北伐经历。他发动的最后一次、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抗金北伐,发生于绍兴十年(1140年)六月、闰六月和七月间。那时,岳飞率岳家军主力,在郾城、颍昌等地大败金军统帅完颜兀术的女真军主力,而后,他又联合北方的抗金义军,收复了黄河南北大片失地,使完颜兀术被迫逃出开封,退回北方。

当时,在金兵中流行一句话,“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由此可见,岳家军是多么勇猛难敌。但宋高宗赵构和权相秦桧却只是一心求和,竟在一天之内连发十二道金牌,让岳飞班师回朝,面对即将收复中原的美好前景,岳飞不由深深痛惜“十年之功,废于一旦”。

正因如此,班师回朝后,第二次赋闲在庐山的岳飞悲愤难抑,在“怒发冲冠”后,他先是在焦虑中发出“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的感叹,继而又生发出“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的豪情壮志,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梦想已再无机会实现。

“莫须有”是一个多么霸道罪名,又一个多么令人无奈的词语。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北方金人的战火早已灰飞烟灭,历尽屈辱的南宋王朝也消亡了近千年,而今天再读这些词句,这样的情怀和豪情,这样的一腔热血和一片报国之情,仍让人感佩不已!

词的下阙以“靖康耻”开篇。在岳飞看来,靖康之变不仅仅是心痛,还是莫大的耻辱。可以说,靖康之变是北宋所有人心中无法治愈的伤痛,也使延续了168年的北宋王朝从此走向了灭亡。

这一切,都与宋徽宗赵佶有关。元符三年正月(1100年),宋哲宗赵煦驾崩,因没有子嗣继承大统,就要在他的兄弟中选择一位。在向太后一味坚持下,端王赵佶当上了皇帝,是为宋徽宗。宋徽宗自幼爱好笔墨、丹青、骑马、射箭、蹴鞠,对奇花异石、飞禽走兽有着浓厚的兴趣,尤其在书法绘画方面,更是表现出非凡的天赋。

当上皇帝后,他秉性难改,无心朝政,可以说,有了皇帝的特权,更有利于他书法绘画和声色犬马的奢靡生活。古代帝王后宫粉黛三千,佳丽如云,但于徽宗而言,这些尚不足以,他还常常微服外出寻欢作乐,但凡京城名妓,他无不涉猎,甚至还为此专门设立了行幸局。

宋徽宗只顾书法、绘画,沉湎于声色犬马,却把朝政交给在历史上被称为“北宋六贼”的蔡京等六人,但是,这六个人却在朝堂之上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荒淫无度,他们私下滥用职权,以鱼肉百姓为乐,将民间弄得乌烟瘴气,满目涂炭,成了导致方腊起义和金军入侵中原的罪魁祸首。

然而,宋徽宗却不自知。

宋徽宗的书法和绘画成就是不可磨灭的,他的“瘦金体”甚至至今无人超越。他在艺术上是一个成功者,但在当朝执政上,却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失败者。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着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者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靖康二年(1127年),坐了25年皇帝的徽宗赵佶和他的儿子钦宗赵桓,在被金人俘虏北上的途中,忽见杏花开放,徽宗赵佶不由悲从中来,如此苦苦沉吟,不由让人想起被宋太宗毒死于开封的南唐后主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北宋王朝在宋太宗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后,直至靖康之变,可以说,北宋在百年的富庶,百年的酣醉中,渐渐销尽了朝廷正气,销尽了时代风云,唯剩下一段屈辱而软弱的历史。

失去才知珍惜,而在当时,却道是稀松平常。南唐后主李煜和徽宗赵佶在国之将亡时懊悔的呻吟和他们只有在失去时才有的那点家国情怀,又怎能和那些爱国志士相比?甚至都不能与那个叫做易安的女子相提并论。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人活着就要作人中豪杰,为国家建功立业;死也要为国捐躯,成为鬼中的英雄。至今思念项羽宁肯战死沙场,也不肯回到江东的英雄气概。如此慷慨雄健、掷地有声的诗篇,竟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足见她的胸襟该是多么博大。

她就是李清照,那个夹在北宋和南宋之间的女子。

李清照,号易安,自幼饱读诗书,文采出众,她的词在大宋王朝,独开婉约一派。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生在官宦世家、书香门第的易安,单纯且快乐。她在和伙伴们划船赏荷,饮酒作对时,竟醉得不知归途,那该是怎样的惬意和快乐!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自古以来,哪个少女不善怀春?哪个少男不善钟情!而易安,却又是那么别致。春天的早晨,蹴罢秋千,已是满身疲惫,微汗湿透轻衣,正想休息,却来了客人,那是一位风度翩翩、举止不凡的少年。“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轻轻十几字,一个天真纯洁、感情丰富而又有几分矜持的少女形象就跃然纸上!

在婚后,易安与丈夫赵明诚相敬如宾、琴瑟和鸣。近千年的时光已悄然远去,那个赌书泼茶的故事仍让人羡慕。那时,易安是幸福的。就连丈夫外出做官,她也要让友人捎去思念,“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正是这首词,让她丈夫用三天三夜的时间作了五十首词,也赶不上她这一声轻轻的叹息。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易逝。金兵铁蹄南下,宋室无奈南渡,易安从此不再易安,她的词风也由悠闲恬适转变为忧患悲戚的灰暗色调。

山河破碎,远方的家乡再不能回,想着早已离她而去的双亲,身无子嗣的易安在一个个难熬的夜晚,听梧桐更兼细雨。暮然回首,“香冷金猊,被翻红浪”,任宝奁尘满,青灯孤影处,再也没有了把花斜插云鬓,“徒要教郎比并看”的欢乐和幸福。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首诗写于建炎三年(1129),他丈夫做江宁知府弃城而逃时。面对丈夫的懦弱和不作为,她爱恨交加。她的这一声呐喊,不仅仅是对丈夫的劝勉,也是对南宋统治者不管百姓死活,只顾自己逃命,抛弃中原河山,但求苟且偷生的鞭挞。

作为一个弱女子,她不能像岳飞那样驰骋疆场,以图收复中原,她只能以手中的笔去描摹国破家亡、暮年飘零后对现实的忧患。我佩服这样一个女子,在故国不堪回首和“故乡何处是,忘却除非醉”中,她没有自怨自艾,而是一路吟唱,把自己的傲骨柔情和家国情怀,展现在了她爱之深又恨之切的大宋王朝。

五千多年来,中华民族总是在困难重重中愈挫愈勇,自春秋战国以降,历经文景之治、贞观之治、开元盛世、康乾盛世等政治清明、社会安定、国富民强的时代佳境,之所以能如此,都离不开诸多爱国志士的那份家国情怀。也只有有了这份家国情怀,才能发出“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时代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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