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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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去南京看老战友。到了杭州火车站，只见站台上人流涌动，我好不容易才挤上车。车上人满为患，连车厢走道与厕所前也都立满了人。我提着旅行包找到座位，身上已大汗淋漓。我擦了把汗，刚坐下，人群中挤过来一位姑娘。她扫视了一下我的座位号，俯身轻声问：“大爷您好！您老去哪儿呀？”
我看了她一眼说：“不远，大约四个多小时吧。”我知道她打听我的目的，是为了等我下站她好接班。以前我出门，常遇到那些无座的人都用这个办法。
她打量了我一下，点点头说：“哦，那还好，不算太远。”
“姑娘，你去哪？” 我反问她。
“去北京，放暑假了，回家看看爸妈。”她边说，边弯腰把包塞入我座位下。
“那可老远呢，站着够累的。”我叹了口气道。
姑娘挺了挺胸说：“没事，年轻人，扛得住。”
火车一路呼啸，向前飞奔一一
姑娘一直站在我座位旁，听着她手机播放的歌曲。此时，我对坐在我身旁的胖女人说：“同志，请往里挤挤，姑娘站这么久了，让她歇歇脚。”胖女人诧异地看了看我，没有语言，把胖胖的身子向窗口挪了挪，腾出半个屁股的地方。姑娘说了声谢谢，关上手机挨着我坐下。
车厢里的灯关了，列车进入夜间行驶……
一会儿，胖女人打起了呼噜，刚才腾出的半个屁股的位置又被她占了回去。姑娘也睡着了，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在我身上，我被左右夹击，实在挤得受不了了。于是，推醒了姑娘，不好意思地说：“你站一会行吗？我快被挤偏了。”我对她下了逐客令。
姑娘打了个呵欠，站起身，看看我，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此时，车厢亮起了灯，列车员验票来了：“醒醒，醒醒，验票啦。”
验到我时，我把票递给列车员。她看了看我的票说：“大爷，你怎么坐在这里？这是1号车厢，你是11号车厢9号座。”
“不会吧？”我边说边疑惑地接过车票，眯着眼仔细一看，果真是 11号车厢，是我把“11”看成 “1”了。
“大爷，请你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列车员说。
“让这位老大爷坐吧，这是我的座位。”姑娘说着，拿出车票递给列车员。
我一下楞了，红着脸，望着站着的姑娘，不知说什么好。
“大爷，去11号车厢路远，走道上又挤，你就坐这里，我去吧。”姑娘说，“刚才还以为你是无座，看你这么大岁数，所以没有……”
我十分愧疚，连声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姑娘，真难为你了。”
“没什么，应该的。你说你老的站着，我年轻人能安心坐吗？” 姑娘说完背起包，向11号车厢挤去。乘客们知道后，都很感动，一个个翘起了大拇指！
我望着姑娘的背影，老泪纵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