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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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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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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总相逢

世间总有莫名的缘分,让人在冥冥之中得到意外的惊喜和感叹,山水环绕中的东风炉村于我就是这样,并在我的人生中描绘了浓重的一笔。

记得2006年搞农村自来水建设时,有一个在东风炉村东山顶建塘坝作为水源,半山腰建自来水厂,解决山下一众村庄的饮水项目。当时作为水利工作人员参与方案的现场论证,那时上山的路未硬化,崎岖不平,山陡峭峻险、溪水干净、周边植被丰茂,人迹罕至,是水源地理想场所,建成供水还可节能省力,一致认为方案可行,而这片山水的最初模样随即刻进了脑海,后来出差每次路过村庄都要向山上深望。

2017年到西店子村干了一年第一书记,该村位于东风炉村北,相距2.6公里,属同一片山水,期间调研农村自来水运行情况,由于近便,就选择到东风炉村调研,和村书记了解到自来水因为管理不善,水费收取困难,管道维修不及时,已停止运营了,村里饮水主要靠户内自备井解决,还要求进一步帮助解决自来水问题,同时还探讨如何建立长效机制,保障农村自来水工程安全正常运行的问题,走时粗略看了一眼没入夕阳的山。

2021年4月选岗回莱芜工作,7月从水利部门转到交通部门,11月被派到大王庄镇任村第一书记,17日在镇上召开会议,听闻自己被安排到东风炉村,一丝喜悦涌上心头。后来到村里报到,书记还是调研时的书记,时隔四年,变的只是年龄,不变的还是这片山水。

既然要驻村两年,我也就有了叩问这每一寸山水的时间。

村庄位于山前冲积平地,地势较为平坦,周遭土地相对肥沃,以种植粮食作物为主,两侧山丘,层层梯田,主要种植板栗、花椒、核桃等经济作物。大宅线贯穿南北,也成了村子的主街,村民闲来三两聚集话家长里短。东山下来的小河自东向西把村子分成南北两部,从雨季到来年初春,经常有村民借着流水洗衣灌溉,2018年左右,为解决村里饮水,在小河北新打深井一眼,280多米深,因为选址精准的原因,井位恰好位于水脉上,成井以来地下水喷涌而出,成为自流井,一年四季昼夜不歇,汩汩流响,现在村里自来水已经接入新城水厂的管网了,还有村民不时到井边接水饮用,说是习惯了还是觉得这水好喝。经过几年的扶贫支持,村内户户都通上自来水,家家门前水泥路,街头巷尾安装了太阳能路灯,闲置土地,也都种些瓜果蔬菜,满足日常所需,现在又在实施农村污水治理工程,以后村内就更加整洁了。由于地理环境的因素,村里居民年龄偏高,年轻人大都在外打工或直接搬到城里了,只有春节团聚时才显现村庄的繁荣。无忧的日出日落让人在平淡中直白的生活,简单的快乐充斥在村子每个角落,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人所追求的就是这些了。

我最念念不忘的还是东边的山,这是长久以来在脑海里刻下的印象。上山的路已经水泥硬化,弯弯曲曲直达山顶石门,石门内阳峰沟已承包给外地客商,定期缴纳承包费,算是村里相对固定的集体收入。原来作为水源的塘坝早已加高,高峡出平湖,随着四季色彩变换,为这山沟平添一份明丽生动。沟很深,水流不断,早先十几户人家的两个小自然村,早已搬迁,几处残垣断壁,破败中显露岁月的痕迹,附近田地中蔬菜等作物的茁壮表明还有人前来耕种。相传很早的时候入口处有寺庙一座,香火还不错,后来遭遇洪水,寺庙被毁,大钟都冲到寨里镇的村子里了,如今只剩下几块巨石让人见证和遐想。假日里曾邀请邻居好友到山沟一行,远离城市喧嚣,醉入山林清净,缓步在茂密的阴翳中,教孩子认知那树木、花草、中药,采摘板栗、核桃、花椒,累了在溪流中濯足摸蟹,从斑驳的阳光中抬头寻找闪动的宁静,拥抱自然,追寻和谐,一时心灵得到抚慰按摩,达到空寂的闲适。友人感慨,外出旅游太累,闲时到这种无人问津又风光无限的原生环境中逍遥一下,才是最美的享受。没有旅游开发,是这片山的庆幸,保留生态,是这片山的财富,能寄托精神释放心灵的山色风光,绝对是金钱无法买到的。

村西的山不高,岩石风化破碎,雨季冲涮严重,国土部门在该处实施地质灾害治理项目,有效改善了下游河道的淤积。由于风化原因,土层相对更加适宜种植,百年的板栗树静立在梯田中,彪炳着村里悠久的历史和农耕文化。半山腰处有叫狼窝的地方,四季湿润,无明显水流,冬季结冰为瀑,自成一道风景,村民习以为常,外人总要一探究竟,在滚落的岩石间攀越是难得的苦乐。山北有村民自己流转土地种植樱桃,因为土质或者气候的原因,品质上佳,自己村庄几乎见不到就上了远方的超市货架。可能因为泰山余脉的原因,沾了泰山的属性,板栗也比其他地方的品质要好一点,价格高一些,每年板栗丰收的时候,村民从山上采摘还不等到家就在大街上直接被收购人员收购,运到泰安那边储存、装箱,以泰山板栗的包装运到全国各地。我从村里买了些板栗送给亲戚朋友,都说确实比其他地方的板栗好吃,更甜更面,口感醇香。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片山从祖辈开始,经历多少代的尝试,才能确定如今的种植模式,后人从前人手里接过的饭碗,还将不断的劳动和尝试,为继承者开拓新的道路。

我们大部分村子都是逐水而居,开枝散叶形成的,东风炉村也不例外,村西的大槐树河,经久不息的流淌,滋养了沿河的所有村落,见证了所有的风尘起落。河道常年水流清澈,芳草萋萋,游鱼相戏,右岸几处峭崖,虽不高,但春天连翘、秋天野菊的花开时节,也是别有滋味和风韵。由于坡降较大,河道汛期水流湍急,破坏力强,去年的洪水将河堤冲毁多处,殃及农田,汛后村里对河堤进行了加固整修,村民沿河而行,多了一分快捷和便利。经过前些年河沙盗采,现在河道内鹅卵石层铺,秋天水落石出,捡拾一些形状特异的,回家放到花盆或鱼缸,是另外一种情趣。今年开春水利部门来河道勘察,听说准备进行河道综合治理,老百姓又多了些期盼。

两年时间转瞬而逝,走在村里的街巷,沿着村里斑驳的的老墙,想起自己家乡的模样,几乎都是一样的村子,一样的变迁,不同的只是名称和地方。很多人出去了几乎不回来,留下的人都老了但都不想出去,他们不愿离开的不只是房子,还有对村子凝重的情感,土地深情的亲切,和那份固有的执拗,他们希望后代走出去,同时那渴望的眼神也希望子女时刻能回来看看,心底深处的血脉亲情总让人取舍之间犹豫不决。从村庄到县城,从县城到省城到更广阔的天地,人们追求更好的生活,增长更多的见闻,得到更大的满足,这是本性的体现,书记说村子正在自然消亡,常驻人口每年都在减少,闲置房屋每年都在增加,今后的村庄如何发展,还需要更多的办法进行破题。

山水总相逢,相逢是一段缘分;山水永相逢,相逢是一种牵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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