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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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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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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包

                                               胡安鹏

这些年,经常参加亲朋好友家的喜宴,每当宴会快结束时,总有人特别是女客急急忙忙地用塑料袋(盒)把剩饭菜打包带回家,说是喂猫狗其实热巴热巴人也吃。

小区里有户人家,男主人身体不好病退在家,日子过得不甚宽裕,亲朋乡友左邻右舍都很同情他家,赴宴时主动帮着他多打包些剩菜饭,放在冰箱里冷藏着随吃随热。前几年院里办喜事的较多,他家的冰箱里没断过这类东西。三年前他老觉着小腹胀痛且下坠便血,实在挺不住了到医院一查,说是直肠上出了毛病需手术治疗,打开一看已大面积扩散,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没撑两个月就走了。医生说患这种病的因素诸多,其中不良的生活和饮食习惯,特别是常吃些过夜变质高油脂的剩饭菜,最容易引发这种疾病。为这事那些好心人像犯了错似的感到对不起人家。哎,还不都是出于好意想变着法帮他家一下吗。知情的,以往好抢着打包剩饭菜的少了,只是把馒头饼子油糕和不带汤水的干乎菜带一点,尽量不往冰箱里放。

细想一想这打包剩饭菜的习惯,还是与改革开放政策相伴而生的。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前,家里来了客人担待事的跟着吃家常饭,不太担待事的要东拼西凑弄四个菜,不外乎鸡蛋抱细粉、辣椒面炖豆腐、煎小咸鱼、炒土豆丝或者熬几片子猪肉,是男客的话还得打点八毛钱一斤的散白干酒,买盒子一毛多钱一包的烟,这趟子客就算待饷完了;如果来了稀罕客,特别是儿子登记结婚时把媳妇带回家吃饭,那可就把公公婆婆忙坏难为坏了,就是借磨也得弄六至八个菜,还要擀单饼或者端着麦子换五个头一斤的罐馍,那是脸面不能让亲家说孬。客人们走了,盘子里的菜框子里的饭所剩无几,我们偎不上桌子的只能吃点残羹剩饭,总算沾了点荤腥,还高兴得不得了。办红白喜事的席桌也很简单,红事还好一点,讲究个几甜几咸几个碗几个件(盘)。我曾跟着家人行过白事来往,那席桌那饭食简单极了,十碗漂汤菜大都是挂餬油酥的土豆、山药和苤蓝条(块),有条不大的鱼和几片薄薄的肉,上来一碗一来二去筷子慢了就枪不着,吃大席饿肚子是常有的事,城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哪还有吃不了打包带回家的。

改革开放后,农村实行了土地承包责任制,农民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得到了极大地释放,产的粮食种的蔬菜养的畜禽逐渐多了起来,城乡市场上的农产品日渐丰富。过去家庭餐桌上的老咸菜萝卜苤蓝和野菜,摻糠难咽的煎饼窝窝头饼子,被有鱼有肉有四时青菜和纯白面的煎饼火烧馒头所替代,可以说是想吃嘛有嘛,想着点子调剂着吃。有个同事的父亲是村上率先致富的能人,他腰里有钱了也舍得吃,最好猪头肉猪蹄子这一口,几乎每天都右手端着半小碗白酒,左手拿着一只酱猪蹄,美滋滋地把个嘴唇吃得油光光的,才三四年的光景便吃成了“三高”,没过几年就走了,那时候的人们普遍缺乏养生保健意识,大鱼大肉大快朵颐像摊了便宜赚了大巧似的。偶尔回老家看看,哪家的生活都不孬,大部分青壮劳力出去打工做买卖了,家庭连个猪羊鸡鹅鸭都不养,剩下的饭菜只能白白霍掉,糟蹋的饭菜真是心疼,我们这代人对挨饿的滋味记忆尤深啊!来客吃饭的档次也在逐步提高。日子苦的时候来客请客都是在家里凑乎几个菜,没有多大讲究,现在来了亲朋好友动辄打电话叫菜或者下饭店进包间,满满当当点一大桌子饭菜。年轻人讲派,和女朋友两人吃饭也点不少菜;吃饭又讲斯文,有的菜肴几乎不动筷。现在红白喜事的席桌标准更是今非昔比,无论城市还是乡村都在攀比,好面子图虚荣就怕人家说“抠”道孬,努着力地往好里办。我们老家素以热情好客吃喝实惠著称,如今一桌宴席要上有甜有咸有荤有素热凉不等二三十道菜,且都是大鱼大肉尖碟子满碗。如今的人们不像以前挨饿那阵饥肠辘辘能吃能喝,现在都不缺那一口,也都很注意养生,眼虽馋肚已饱吃一半剩一半。

今年大年伊始突发的心冠疫情,至今仍在全球肆虐尚无止境。在疫情之初的全民居家隔离期间,人们在惶惶中都在自我反思:美好的生活并非一劳永逸。如果没有“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的节约意识,一旦有了自然的人为的灾难降临,粮囤见底囊中羞涩饥饿降临的日子并非遥不可期,疫情所带来的影响,更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常言道:“吃饭穿衣看家底”,从吃穿中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德行和素质。尽管我国粮食生产连年丰收,对粮食安全还是始终要有危机意识,采取切实措施杜绝餐桌上的浪费,厚积约取物尽其用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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