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鹏
刚退休时,作协的王老师曾跟我说:“您退休后可以集中精力写写东西了,作协每年都要组织作家深入生活,可以参加一下。”
我作为一名业余的文学爱好者,在“术有专攻”上积淀尚浅有待提升,应静下来多翻翻书,多留心身边的人和事,随时记录下来并整理成文,对弥补自身精力能力不足很有必要;在工作期间,我曾走过不少地方,对祖国的大好河山文化古迹异地风物略有了解,与其走马观花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地跑一圈,不如贴近熟悉的生活深挖细研,写点能给人以启迪的作品更实在;多年来我爱读书妻善理物,很少过问家庭事务。如今退下来了,应该收收心治治散,帮着带带孩子忙忙家务。孩子的哭声、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和叽叽咯咯的吵闹声,本身就是生活就是故事。王老师认可我的观点,说:“写东西就得能耐得住寂寞吃得了苦,您的想法是对的,但愿您‘坐’在家里写出好作品。”
工作期间,我一直从事文案工作,为调剂一下写报告、材料的单调枯燥,业余时间喜欢看些文学方面的书报杂志,读的多了触发了灵感就写点诗文之类的东西,有些拙作还被报刊采用。这些年,积累了足够出两三本书的报刊剪贴。经推荐,我先是加入了太原市文联,后来又被省作协吸纳为会员。我珍惜这个爱好,她促使我戒骄戒躁寄情书海,在读书练笔中增长了知识涵养了品格;人生中的所见所闻所思所虑所忧所乐,均能通过写日记和文学创作得以释放......扯得有些远了,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
在家里写东西,要有排除干扰闹中取静的心理素质。家不是相对单纯的办公室,更不是关门可以喝茶聊天做事的工作室。家庭的日常生活不简单,提篮买菜点火做饭刷锅洗碗拖地洗衣伺候孩子,两眼一睁忙到熄灯,这话一点都不夸张。生活方式简单点还好,如果稍微讲究一些,多做两个菜多拖次把地多洗几件衣,加上孩子这个“重头戏”,家务活真的不轻松。老伴又是个宁愿累点也不想“糊弄”的利落人,一天下来常常累得腰酸背痛。“外头干活一大片,家里干活看不见”,是她常挂嘴边的“口头禅”。我在做家务活上不甚在行,笨手笨脚老是做不到位,总会遭到老伴的数落:“你看看你洗的碗还带糊圪巴,拖个地落下头发茬,干的什么活唉。”批评归批评,那也得帮着干一些呀,她实在是太辛苦了。再说,通过接触一下家务事,能真切体会到持家过日子的不易。每天都是那数套子,做三餐饭刷三遍碗拖两遍地......反反复复俗俗套套,每天都在不厌其烦地认真做,马虎不得,不然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家。有些本来清晰的文字构思,生生被杂乱的事务孩儿的哭闹搅和乱。待有点心情打开电脑想敲上几个字,刚满三岁猴精猴精的小孙女蒙不噔闯进书房,非要“逼”着我在电脑上给她看动画片《小猪佩奇》,不给看不行没得“商量”,否则会“大闹天宫”。我只能老让小,或干脆关掉电脑出来陪她玩。毕竟年龄不饶人,少了年轻时通宵达旦写东西的旺盛精力和执着,一般都是在白天写上一点。这几年发表的作品,大都是“见缝插针”的断续之作,语言上段落上通篇上显得磕磕绊绊疙疙瘩瘩,普遍缺乏一气呵成的“气贯”,每写一篇文章都不轻松,就是因为这个不轻松,才更觉得有成就感。
忙中偷闲,也到楼下和老街坊老哥们说说话聊聊天。少则两人多则三五人甚至更多。两人聊天时不能“懒语”,要善于“抛砖引玉”提出“话茬”,像“接龙”一样你一句我一句持续进行,不然会“脱节断链”“哑口无言”不欢而散;人多时则会出现抢“话把子”的,急切地说:“哎哎,听我说两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不然没机会发言;有健谈者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出口成章,刹不住车,聊天场成了他的“一言堂”。这些来城里帮儿女看孩子的老哥们,哪个都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他们讲的大都是在当地久传不衰的、有的是新近发生的奇闻轶事,有窝有壳有名有姓;每说起自己“过五关斩六将”的过往,虽然平凡但却有起有浮有血有肉活灵活现。这些不是从电视报纸网络上“倒腾”来的,都是鲜活的“第一手资料”,稍加修饰即可成文。我在这种场合,一般不多发言,支楞着耳朵耐心听就是了。我有早晚散步的习惯,一个人走路有些无聊,便相约张老师一块散步。他是本地人,和我年龄相仿脾气契合有共同语言,他从农村考上当地师范,毕业后在煤矿学校任教,后来学校从矿上剥离出来成为地方学校。他有着农村、煤矿和社会三个层面的丰富阅历。他思维敏捷善于表达,观察力和记忆力又强,我们聊的话题比较宽泛,从时事政治到世间万象,从人生经历到人际关系,从家庭生活到厨艺交流等等,你一言我一语边走边拉,散步结束话题也就戛然而止,七八千步走下来不觉得累。退休后的这几年,我根据有些价值的聊天记录创作的作品,基本都给发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