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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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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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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仙“

胡安鹏

被称作“酒仙”的,是我们院里的老李。

他在没退休前是工程公司的副总,当年他用酒水“浇灌”出的传奇故事像葳蕤的野草数也数不清,所以被冠以“酒仙”的美名。

老李高大魁梧,性格豪爽,为人仗义,是标准的“山东大汉”、“武松”式的人物。因他从小就跟着好酒的父亲沾点酒水,渐渐地练出了好酒量。

七十年代中期,铁道兵在青海省柴达木腹地修建第一期青藏铁路。他是新提拔的连长,工作热情正高,率领着全连战士从事最艰苦、最危险的隧道掘进任务。由于工作比较艰苦,他下班后总喜欢喝两杯,解解乏,美美地睡上一觉。他们连是出了名的“老虎连”,曾刷新过全师隧道月成洞进度的最高纪录,师首长曾亲自为他披红戴花。

兵改工后,他擢升工程段段长,来到山西修建一条复线铁路。在内地施工不像在人烟稀少的高原戈壁施工那样单纯,这里要与当地政府和村民打交道,解决征地拆迁工作中的各种难题,营造宽松和谐的外部施工环境。他入乡随俗,在酒桌上也学会了用当地的“太阳出来红似火,感情来了不由我”、“宁肯胃上喝出洞洞,不让感情有条缝缝”等朗朗上口的“行酒令”,来展现豪爽的性格、表达真挚的情意。喝到尽兴处,还要和人家搂着脖子挎着腰,称兄道弟的。他每场酒非喝个痛快不可,被称为“津巴布韦”,就是喝个斤把酒都不畏惧的意思。他酒风好,能把握分寸,即使喝得再多也能做到酒醉心明,不失场面,不误工作。与他打过交道的人,都说他是个有魄力、好共事、值得结交的山东大汉。

九十年代初期,亚洲刮起了金融风暴,国家大力压缩基建规模,施工单位任务不饱满,息工待岗的人员增多。此时他已是工程处的副处长,深感肩上责任的重大。他凭关系在一个经济比较落后的山区小城揽到了一项工程,处里让他担任项目经理,从此他便踏上了一条自揽自干、单打独斗的艰苦创业之路。那时,地方上的建筑市场秩序比较混乱,人为的因素多,工作难开展。到了秋季,干出来的工程因建设单位从中作梗,迟迟不给计价拨款,职工已有几个月没领到工资,特别是家里有子女上学的职工,正为孩子秋季开学的费用发愁。老李对这些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说什么也得想法子要些钱,解一下燃眉之急。酒桌上,他开宗明义向甲方说明了情况,但人家是老板,不着急,总是借故推迟拨款,甚至绕着弯子避谈此事。老李软缠硬磨,据理不让,场面有些胶着。有个说话管用的官员,一看不拨款也没有理由,便想刁难一下他,这位领导打着官腔,指着能盛半两酒的杯子说:“那样吧,咱们做个‘小游戏’,你每喝一杯酒,我就拨给你一万元,你看行吗?”老李一听顿时眼睛一亮来了精神:“此话当真?”这位官员用四指敲了敲桌子,底气十足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李说:“有在座的各位领导作证,可不能反悔哟。”于是,在大家的注目下,他一杯接一杯地连续喝了六十杯,这可是四十八度的“口子窖”呀。当时把在座的人都惊呆了。那位领导还算爽快,终于兑现了承诺。

为使项目能在当地滚动发展,老李在干好在建工程的同时,总是想方设法与地方官员打的“火热”,赢得了信任和支持。工程尚未结束,又给了他们一项数量不小的市政工程。在答谢宴上,他用酒表达深深地感激之情。因为喝多了酒,他晕晕乎乎地掉进了下水道,把下巴磕了一条大口子,还掉了两颗大门牙,满脸满嘴都是血。后来,他装了两颗烤磁的牙,雪白雪白的,至今提起来还余惊未消。

有一次,工地上有村民阻工闹事,他把当地负责征地拆迁的人员邀到酒桌上进行“协调”。他频频举杯,向各位来宾表示感谢,争取他们的协调和支持,直喝得天翻地覆,皆大欢喜。送走了客人,他晕晕忽忽钻进了酒店停车场一辆大货车的底下睡了。那天夜里,相跟的人找他找的好苦。第二天一早,大货车司机开车赶路,在倒车镜里一看后边躺着一个人,顿时下傻了眼。下来一看,只见他神差鬼使地和大货车顺向地躺着,一双手放在胸口上,两条腿直直地摽在一起,轻轻地打着呼噜,睡得正香呢。天哪,如果是四肢八叉躺着的话,非出大事不可……那些年,他就凭着对内严格管理,对外强打硬拼、富有牺牲的精神,终于占据了一方市场,赢得了一方声誉,使工程项目不断发展壮大,成为全公司少有的盈利项目。

如今,老李已经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虽喝了大半辈子的酒,但胃口尚好,每天还保持着喝两杯的习惯。他那虎头虎脑、大学毕业的儿子也已成为项目经理,目前担负着几个亿的铁路客运专线的施工任务。他虽然也像父亲一样有些酒量,但不赞成父亲那种鲁莽的酒风。在与父亲对酌时,他阐明着自己的观点:“老爸,酒能成事也能误事,这些年你在酒场上有得更有失。随着时代的发展,要想在建筑市场赢得一席之地,必须靠智慧、靠管理、靠诚信,你说对吗?”

老李静静地听着,点了点头,会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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