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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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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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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火车西站

一片三面环山的狭长地带,一栋红墙、长椭圆形窗户和平瓦房顶的典型苏式两层楼房,几条钢铁轨道从楼前横穿而去,其间还留存着一个木瓦结构的月台……

这,就是衡阳火车西站,一切都还基本保持着70多年前的原貌,在周围现代化城市的高楼大厦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别具一格,并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随着铁路的发展,特别是衡柳铁路的开通,走过80多年的风雨,曾经繁荣的湘桂铁路线上的衡阳西站激情不再,车站18年前已停办了客运,成为了单一的货运站。如今,早已不见了熙熙攘攘东去西来的旅客,除去装运货物的列车时不时呼啸而过,大多的时间里是一片宁静,甚至有些沉闷。

就是这样一个宁静得有些沉闷的火车站, 78年前,却是被时称为中国抗日战争中的“东方的莫斯科保卫战”——衡阳保卫战的主战场之一,四处炮声隆隆,一片枪林弹雨,弥漫着抗战的滚滚硝烟……

发生在1944年的衡阳保卫战,史称衡阳会战。会战从6月22日日军发起对衡阳的进攻开始,至8月8日衡阳陷落结束。衡阳守军——中国陆军第十军17000余人面对日军五个师团及独立第五旅团共11万多人的围攻,在兵源不足、装备不全、援军不到、粮弹不继的情况下,仅凭粗陋野战工事,英勇搏战,多次击退日军攻势,顽强坚守长达48昼夜。这是中国抗战史上最成功的战役和中国抗战史上以寡敌众的最典型战例,被誉为“东方的莫斯科保卫战”,为中国整个抗战史中作战时间最长、双方伤亡士兵最多、程度最为惨烈的城市争夺战,也是日本战史中记载的唯一一次日军伤亡超过我军的战例。此役,中方伤亡15000余人(其中阵亡7000余人),日军伤亡5万余人(其中被歼19000余人)。衡阳守军官兵同仇敌忾、前仆后继、共赴国难的忠勇壮举,铸就了中国抗日正面战场的最悲壮战例,铸就了中国衡阳抵御外侮的最悲壮威名,书写了中华民族反侵略战争史册上最悲壮的一页。

衡阳火车西站迎着历史的风雨,经受了那一刻血与火的洗礼。

时间回转到1938年10月,湘桂铁路最东端的衡阳西站建成,为客货站,有正线1条,站线7股,货物、军用线4股……站房对面设机房、车库,有股道9条,有机车整备设施及转头三角线等,办理货物联运,兼办始发、编组业务。而站房主楼为苏式2层砖木结构,楼高11米,东西宽67米,格外醒目。

当时,湘桂铁路是为了应对日本侵略而抢修的一条抗战铁路,承载着将人力物力从抗战大后方运往抗战前线的作用,甚至用它来支援东南亚的反法西斯战争。据《衡阳铁路分局志》记载,1938年至1943年,湘桂铁路共运送军队2467700人、军用物资729200吨。而衡阳西站,正好成为了中国抗日战争中这条大西南重要通道东端连接前线的转运点,为当时的中国抗战源源不断地运送兵员和军用物资发挥了重要作用,做出了突出贡献。

1944年4月至12月,侵华日军为了打通大陆交通线以挽救孤悬南洋的日军,鼓舞太平洋战役屡遭败绩而日本军民低沉的士气,遂发动了豫湘桂战役,衡阳会战也既衡阳保卫战成为豫湘桂战役的最重要阶段。

1944年6月18日长沙沦陷,日寇分三路南进,直指衡阳市,举世瞩目的衡阳保卫战即将打响。网上有文章说,当年,在衡阳火车站和衡阳湘江大桥被日军轰炸后,衡阳西站接到衡阳守军统帅——国军第十军军长方先觉将军命令,连续三天组织运力,将全城两万多还来不急转移的民众紧急输送至大后方,有力地支援了衡阳保卫战。这个说法是不是真实,需要史家作出考证。不过,毋庸置疑的,衡阳西站在衡阳保卫战期间肯定发挥了铁路运输的独特作用。

在衡阳保卫战中,作为重要的运输站点,衡阳西站自然就成了日军争夺的要地。为避免重要交通设施陷落日军之手, 6月23日,在衡阳保卫战打响后,衡阳守军将车站及站内各项设备和房舍全部炸毁。车站“玉碎”,为衡阳保卫战做出战略牺牲。

据凤凰卫视节目《衡阳血战全记录》介绍,6月26日,日军对衡阳发动第一次总攻。张家山、衡阳火车西站方向正是日军进攻的主要方向,衡阳西站附近的停兵山和高岭,成为日军进攻的首要目标。停兵山、高岭两个高地,东西相距约六百米,地处枫树山、张家山阵地南侧两百至四百米,属于中国军队南线主阵地前的重要据点,也是国军第十军预备第10师第30团防守的江西会馆和临江高地五桂岭的前哨警戒阵地,分别驻一个连和一个排的兵力。

日军攻击之初,面对这两个守军不多的小据点,根本就没看在眼里,以为很快就会攻占。但战斗开始以后,日军在这两个据点之前,遭到了守军极其顽强的抵抗。经过两天一夜独立无援的苦战,守军顶住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疯狂冲锋,直到全部壮烈牺牲,日军才占领了高岭和停兵山,控制了衡阳西站一线。为此,日军付出了死亡1000多人的沉重代价。日军第一个进攻的大队,自大队长及以下军官全部阵亡,整个大队最后只剩下20人。由此,可见战斗的激烈和残酷,更可见我军的英勇和壮烈。

另据相关史料记载,7月12日,日军发起第二次总攻,蒋介石下令对衡阳解围,派出62军、79军增援衡阳。7月20日,62军两个团兵力曾攻入衡阳火车西站。但在日军第四十师团的反击下,伤亡甚大,且弹药告罄,被迫撤退。7月25日,蒋介石再一次组织解围战斗。但第62军自衡阳西站撤出后,日军加强了阻击,再也无法重新接近衡阳西站……

衡阳保卫战结束后,衡阳西站已是一片废墟,遍地枪炮弹痕和残砖破瓦,令人非常痛心。有幸的是,在抗战胜利后两年的1947年,当时的国民政府将衡阳火车西站依原样修复,仍然保持苏式建筑风格。解放后,车站也没有因铁路的发展而废弃,更没有因城市的现代化进程而拆除,而是几经修缮,完好保存于今。2002年9月,站房主楼外墙再次整修一新,还在正面墙壁的醒目位置镶嵌一块大理石的整修说明,铭刻了衡阳保卫战的印记,成为一份难得的铁路元素和抗战元素兼有的珍贵文物。

时光如水,岁月悠悠,78度春秋转换,衡阳保卫战的炮火硝烟早已凝固在历史的长空里,仍然留存并还在运营的衡阳火车西站,无疑已成为了中国抗日战争特别是衡阳保卫战的见证,也成为了中国铁路历史文化的见证,极具保护价值。

如今,走在这片炮火硝烟凝固的土地上,我们绝不能忘却那段沉痛而艰难的抗战历史!更不能忘却那些为了中华民族生存和复兴而浴血奋战的先烈们!同时,也不能忘却中国铁路奋勇前行的光辉历程!我们要从中汲取养分,努力学习和工作,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做出贡献,开创更加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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