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景亮
与杨延斌大哥相识,肇于济南周三读书会张坤堂先生的引荐。那是年初,在长清区集体采访二等功臣、献血状元房泽岸。一位寸头、银发、热情、真诚的东北汉子与我紧紧握手,让人印象深刻。同时记住的,是他在现场座谈中说,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流汗又流泪,并大声疾呼有关部门关注功臣的生存现状,全社会用实际行动资助、支持房泽岸卖掉儿子婚房创办的“星火燎原文化展览馆”。面对他的正直、正义、正能量,我暗想:如今有胆识、敢发声、能担当的人,才是这个社会的精英!
与杨延斌大哥相交,除缘于他开设的《泉城晨话》栏目以外,还有一篇题为《娘》的散文。正是读了他发表在《中国作家网》的《娘》,让我读一遍哭一遍,读两遍泪两行!从那,这篇文章就在我内心生了根,同样生根的还有一个念头——将延斌大哥引为人生知己。对爹娘持什么态度,是衡量一个人人品的金标准!
我也是一个对母亲有着浓厚情结的人。有关母亲题材的写作,可追溯到20年前《祝你幸福》杂志举办的“我的父亲母亲”征文。那次参赛作品获得奖次虽不尽如人意,但在上千篇征文中被刊物选中38篇,登在2003年《祝你幸福•专刊》上。我那篇《母爱无疆》的散文,作为优秀奖忝列其中。究其奖次不高的原因,被时任省作协副主席、征文评委会主任的刘玉堂先生一语点破:“多一点儿白描,少一点儿议论,作品靠真实立着、靠细节撑着,一切文字最打动人的部分就是细节,你不知道吗?母亲将心扒出来,让你献给你的恋人,你摔了个跤,母亲的心问你,摔疼了没有,孩子?这个事情本身就够了,还需要再做任何评价,讲任何道理吗?”玉堂先生这段话,令人脸红耳热:这不是在说我吗?
自那以后,陷于生计漩涡,对散文鲜少涉及。可对母亲的思念却一刻也未停止。母爱犹如一条生命的河流,是那么悠长,那么舒缓,又是如此温暖。即使到了两鬓斑白的年纪,仍如少年般,时常守在母爱的河流打捞!
今年5月份,我撰写的散文《槐树下,想起妈妈讲的那段往事》在《齐鲁壹点》推出后,发在朋友圈。延斌大哥看了文章与我语音交流,哪一段去掉,哪一段欠缺细节,哪些地方要再强化。讲完后他对我说:“你别不高兴,指出来的都是缺点。”我岂是小肚鸡肠,一句“大哥,我请你吃饭”除却了他的顾虑。
第二天,微信里收到一篇他写的散文《娘》。
《娘》全文5500字,我一口气读完。它既有散文的形式美,又有小说的故事性,更有诗一般的情怀。通篇都用白描,每段都是细节,字字含着泪滴。
延斌大哥是个苦孩子,从小没了爹娘,实在扛不住饥饿,12岁那年,被姐夫从山东平原县,接到东北北大荒一个叫稻花香的地方,认四大娘为娘。姐姐一家老少四辈十几口人,仅靠四大爷和姐夫的微薄收入。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是娘的包容与疼爱让他体味到了亲娘都不曾给予的温暖:娘用拆洗的旧衣服给他“对付”了一身棉衣,穿着娘的鞋过了大半个冬天。13岁那年,当发现捡破烂儿、捡猪粪也能换钱时,他“高兴得直在炕上翻跟头。”
当他第一次卖破烂换回来三元钱,用这三元钱买了一斤给娘缓解哮喘病的米姜,四个大苹果,几个莱阳冻梨和柿子饼。娘看着一堆好吃的东西,两眼涌出一连串的泪珠儿,不迭地说:“孩啊,你知道疼娘了!”
读到这里,对比自己,想想都是母亲把好吃的东西留给我,偶尔一次把鱼或肉给她吃,她却说:“不爱吃,太腥气!”当我有能力为母亲买好吃的东西时,她已经吃不下了!延斌大哥13岁就知道孝敬不是亲娘胜似亲娘的四娘了,唏嘘、感叹之余,更加令人敬佩!
文章最让人揪心的是结尾:“1979年春天,我回到查哈阳的稻花香看娘。这年,娘已经62岁。三年不见,我看着娘虚弱的样子,瞬间就体会到啥叫骨瘦如柴。娘一直紧抓着我的手不放。晚上,我有意挨着娘睡觉。我伸手给娘摩挲着后背,好让娘感觉舒坦点儿。我还有意触摸到娘干瘪的乳房,娘就势一把把我的手按在她的胸口。我就手捂着娘干瘪的乳头,安安静静地睡了一晚上。早晨醒来,娘流着幸福的泪说:“孩啊,快点儿娶媳妇吧,晚了,娘就看不着了。”
此时,如雷击般震撼全身,旋即,我鼻子一酸,接下来喉结发紧,再就是不住地抽泣,最后竟失声痛哭起来。
擦干泪水,循着《娘》的写作思路,我在原先那篇散文的基础上,重新构思,做了增删调整,后以《槐香几度入梦来》为题参加第三届“青未了散文大奖赛”。在万余篇征文中,经过初评、复评,通过了最后87篇作品终评,获得优秀奖,同时摘得齐鲁晚报•齐鲁壹点《青未了》副刊签约作家称号。
当我站在大众传媒大厦灯光璀璨的舞台上,手捧证书和聘书,脑子里闪过一个个对创作这篇获奖文章给予帮助的所有人,其中贡献最大的,当数延斌大哥和他的那篇《娘》!
延斌大哥,我愿和你一起,在母爱的河流中打捞,打捞对母亲的思念与依恋,共同守护好那一颗圣洁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