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说村外水泥路的整洁,不必说百姓大舞台的宽阔,不必说村中央街道两旁海棠花的粉白,也不必说村里池塘睡莲的鲜艳,单说鲁西南那激情燃烧的乡村。
鲁西南的乡村,地处暖温带,冬日没有寒带的严寒,夏日没有热带的炎热。冬日里,蓝煤来了,村民心里热乎的成分升值了。我也好像看到,往日浓浓的黑色烟柱消失在乡村的上空,袅袅的炊烟从每家每户的烟囱里飘出,像一朵朵白云,在空中游荡,游荡在树木和白云之间,显得那么悠闲,显得那么轻盈,显得那么柔和。晶莹的蓝煤,像一块又一块鹅卵石,在每一睡袋里睡觉,每一块都有一个不同的蓝色梦,都想成为蓝色的火苗,在每一个炉膛里闪烁出耀眼的光彩。
在冬日清晨,霜花贴在枯草叶上,像固体水晶。太阳冉冉升起时,温度就越来越高,霜花终于又摇身一变发生物理变化,又开始闪闪发光,太阳微笑地看着寸高的麦苗。
晨练的村民,在这景色中,从一条道路穿行到另外一条道路。河岸边流淌的溪流,让他们振奋,让他们激动不已。
太阳的光线,驱散着冬日薄雾,此时,乡村的面貌,变得更加明朗,更加清晰,更加爽朗。
村头的石桥,也逐渐呈现出石桥的轮廓,两旁的石栏杆,虽说不是那么有光泽,但粗糙,也有粗糙的韵味。或许,雅有雅的意境,俗有俗的格调。
街道两旁洁白的围墙,伴随着古色古香的淡红色的瓦,我们仿佛又回到某一个文化氛围更浓郁的时代。
阳光普照的冬日,四位耄耋老人围坐在一起打纸牌,一只黄褐色的猫,蹲坐在他们的跟前,好似在看出其中的奥秘,一点也没有烦躁的表情。
不远处,几位年轻妇女带着孩子们,正在村大院的广场上玩耍,各色各样的健身器材一字排开,双杠、单杠、攀登架等器材,高高低低,样式多样。多年前,这里曾是村民的垃圾场,许许多多的生活垃圾堆积得很高,像一个巨大的垃圾肥料山头。就在这几年光景,这里发生巨大变化,建起文化广场、百姓大舞台、健身器材场地、篮球场、足球场……村民有了娱乐的场所。
这里是最佳居住之地,这里有最理想的居住环境。
秋日,八月,我到沟壑边采摘枸杞,满载而归。色泽鲜艳,美味无比。在那里,一个又一个小辣椒似的,倒挂在枝条上像红色的宝石,光莹而艳红。这时,我眼前立刻呈现出丰硕的秋天模样。
晚秋的时节更是美好。夜雨过后,昏朦的夜色慢慢地稀淡了,太阳懒洋洋地升起,树上处处滴着水珠,仿佛每棵树都在洗脸。
沉重秋天的水珠,从高高的树木上滴落到小树上,从小树上滴落到灌木上,从灌木上滴落到草上,又从草上滴落到地上,树林里一片欢快的滴落声,只有大地是寂静的。
乡村,在树林的掩映下,高高的平房和低矮的瓦房,相互搭配,相互映衬。一种高贵之美,一种雅俗之美。两者同时出现,倒也相应成趣。
单说某一个景点,也有一番别致的韵味。
状元楼,一个乡村的象征,耸立在街道的显眼地段,斑驳的方砖向我们讲述着辉煌的历史。干枯的野草,或许就是从辉煌的历史书页里走向墙壁的每一个缝隙。
村中的水塘,曾经是一个臭水坑,夏天,雨水充足时,水面上漂浮着各色各样的垃圾袋,看上去,给人一种恶心的感觉。现如今,模样巨变。水塘之上建有八角亭,水塘里,白色、红色、粉色的睡莲,次第绽放,卧在碧波之上好似美丽的凌波仙子,她们在吹着横笛,歌声很婉转,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爱,饱含着周围花草的蜜汁,饱含着紫丁香的香气。
嗅着这香的味道,我猛然回想起村庄的过去:一个曾经被遗弃的村庄,路沿河不远处,有三四处荒废的工厂,令我记忆犹新的是一个职工的单身宿舍,房门已经脱落,紧靠在门框上,窗户只剩下四边的框子,钢筋、门扇早被人卖到废品站,看上去,就像失神的眼睛,远远地遥望着拯救它的村庄。
夜幕降临后,村民出门,在长着杂草的街道上徘徊。那是一种奇特而伤感的景色,就好像与世隔绝、满目荒凉的乡村,就好像鲁迅先生笔下乡村,浮现眼前,在夜色中,也愈显得凄凉。
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度被遗弃的乡村,不再是遗弃的孤儿,而是回到温暖怀抱的娇子。
我目睹着旁边曲曲折折的回廊,好像就是引领我们走进一个新鲜的时代,回廊上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个人物,每一朵花,每一朵草,都在历史的河床上溯源美好动听的歌谣。
崭新的乡村风景,让人更加快乐,我从来不担心自己会厌倦了周围的风景。因为美丽乡村建设的力度,正在逐年加大,多年以来,我几乎每天都会发现乡村的变化,微观上看是,一棵樱花树,一株波斯菊;宏观上看是,街道两旁的牌坊,显得更新鲜、更有趣味,更古朴典雅。这是我们期待已久的乡村,这是风景如画的乡村,崭新的农舍,整齐而又整洁。街道两旁的每一幅画面都会说话,每一幅图景都让人惊喜万分。
这里有乡村特有的景色,这里有独特的乡村文化氛围。
在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里,我悠闲地在树林里漫步。森林是大自然的子民,漫步其中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大森林树木茂盛,庄严肃穆,但又香醇可人。这里没有熊熊的火焰,没有伐木工人挥舞的斧头,所有的树枝和树叶都保持着最原始的状态。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苔藓,我每走一步,都踩在软绵绵的苔藓上,就像踩在雪上一样。苔藓把地表的所有物件都遮盖住了,小块的岩石成了绿色的座椅,大块的成了绿色的床,而整个森林则成为了古代皇家的客厅,其装饰技巧巧夺天工。
我在一棵垂落着松果的松树底下坐下来,小憩了一会儿。当我醒来时,发现一群山鸡正在叽叽喳喳地看着我,似乎是在说我的闲话。不一会儿,又飞来三四只喜鹊,他们同样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怪我闯进了他们的领地。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动物对我的到来感兴趣。
夕阳即将落下山,树林里的光线越来越暗,这意味着我不得不结束此次漫步。这时,我清楚地发现:在所有树木上,在所有的树枝上,都挂满了苔藓和地衣,从树顶上垂下来的苔藓,优雅地依附在随风舞动的树枝上,就像是什么节日来临,人们给树木穿上了节日的盛装,所有的树枝都绿意盎然。
我继续往前走。迎接我的,一会儿是曲折、昏暗的林间小道,大树的枝叶掩映其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缝隙;一会儿是满地腐朽的枯枝败叶,必须跳跃才能通过;一会儿又是稠密的荆棘和枸杞交织的树林;一会儿又是景色优美的由野葡萄、野樱桃……组成的园林;一会儿又是开满金凤花和雏菊的草地;再一会儿,又是半尺多高的灌木丛。树林中,虽然树木的叶子还没有完全长成,却一直飘散着树皮和树液的清香味。草木全都苏醒了过来,如烟雾般轻盈笼罩着柳树,林间的小路也是那么显眼、那么明亮。树林里,水汽湿度饱和,负氧离子含量高,是村民休闲、娱乐和散步的理想场所。
这里是乡村的天然氧吧,这里是氧气释放区。
我置身在村外时,猛然回望乡村,忽然发现,身后的乡村,简直就像天上降临下的奇景,气温和暖,空气纯净,风物娇美,一切都是那样柔净、暖亮,是适宜人居住的最佳环境区域,因为它是那么安谧、那么安详、那么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