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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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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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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流村

流村是一个镇,地处昌平的西南边陲,挨着门头沟和怀来。老人管它叫“高老流”,那是早年合并高崖口、老峪沟和流村三个乡的缘故。斗转星移,张开双臂,如今的流村可是郊外踏青、消暑纳凉、探访遗存的绝佳去处。

正因如此,我常常出没在这云卷云舒的大山里,从而对“高老流”三个字,也有了别样的深情。高,是说昌平最高的山在这儿,太行山余脉从居庸关逶迤而南,托举着锅顶山的长城“敌楼”高耸入云,京北“小西藏”更是名不虚传。老,要说此处怪石嶙峋、沟壑纵横、群峰叠翠、山势险要,自古就是长城防线的紧要隘口,有明代的“长峪城”“白羊城”为证。流,当然是山涧溪水汩汩流淌,各奔东西,西坡闯入永定河,东坡洒向温榆河。或许,我想说的还不止是这些,而是那里的红色记忆!

革命的烽火岁月,流村大地该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呢?

细想昌平革命史,就不能不提南口,更不能不提何孟雄。早在1920年,这位跟毛泽东、蔡和森在长沙求学就友好的湖南籍工运活动家受李大钊指派,深入南口机厂,跟工人打成一片,叙话聊天,收拾屋子,洗衣做饭,样样在行。他告诉工人“胜利之母在联合”,后续又创建“工人夜校”还有相当于工会的“工业研究所”,工人师傅亲切称他“老何”。一桩桩一件件,正是“老何”们的奠基,才换来1925年11月中共南口特别支部的成立。这昌平革命史的界碑,也照亮了人们是时候起来斗争的眼睛!

挨到1937年,正当“南口战役”胶着之际,日寇派出一支部队,想着用迂回战术,从怀来、康庄方向夹击南口中国守军,于是进入西山的溜石港、马刨泉、老峪沟、禾子涧,几天之内杀害无辜百姓101人,烧毁房舍500多间。鬼子心狠手辣,溜石港的村西,来不及躲藏的刘姓村民,叫鬼子发现,被吊在杏树下,扒光衣裳,活活给剐死了。这就是骇人的“西山惨案”。家仇国恨,不仅在大众心里埋下深深的烙印,更激起了万众誓死复仇的决心。

几乎与“南口战役”同时,流亡北平的东北抗日义勇军成员赵侗、高鹏、纪亭榭和昌平的爱国人士汤万宁、王士俊等人在白羊城秘密举事,筹建“国民抗日军”。8月22日晚上,队伍化妆成日军,用日语喊话,突袭“功德林”北平第二监狱,解救党员群众587人。不久,又在西郊黑山扈一带与日军激战,毙伤日寇60多人,并击落敌机1架。中国共产党在巴黎创办的《救国时报》称赞他们是“北平近郊抗日的中心力量”。这样的部队,让深受日寇迫害的群众踊跃参军,就连瓦窑村的和尚郑福子也脱下袈裟,更甭说勒紧裤腰带,供给3000多人的军粮了。再者,国民抗日军与北平地下党密切了往来,12月25日接受改编,化身八路军晋察冀军区第五支队。“七七事变”一周年之际,五支队转战卢沟桥、香山、南口、阳坊,袭击日伪军,炸毁石景山发电厂。聂荣臻向党中央、八路军总部报告了五支队的傲人战绩……

革命的队伍,战斗宣传两不误。1938年2月,晋察冀军区第四纵队奉命进入平西创建抗日根据地,司令员宋时轮、政委邓华听闻白羊城和高崖口驻守两个伪军中队,过去都是张学良的宪兵。他们渴望中国军队早日打回来,从而摆脱日寇的折磨。于是,宋邓首长立即派出代表谈判,重申党的主张。在《打回老家去》《松花江上》的歌声里,他们泪如雨下,从此汇入了抗日的洪流。

局势虽然艰难,团结就有力量。

因为共产党和八路军的领导,昌平地界上先后出现昌宛、昌宛房、昌宛怀、昌延一些县级政权组织,分属平西、平北抗日根据地。这会儿,隶属于昌宛联合县的流村山区,很多村庄都成立了党支部,穷苦百姓有了自己的主心骨,无论是战斗一线,也不管是站岗放哨、锄奸反特、侦察敌情、救助伤员,还是生产线、补给线、通信线、秘密交通线,到处活跃着他们的身影。1942年,长峪城、黄土洼、老峪沟的民兵配合县支队、三区游击队在“水涧村”、今天“小水峪”的附近,打了日军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红色堡垒狼儿峪,从昌宛联合县成立直到解放,县区党政机关和干部很多都驻扎在这儿,不懈地战斗着。1948年7月,县委城工部跟社会部,也就是公安局,两大部门集中山外的伪保甲长近二百人在这里开会,分析解放战争的形势,动员他们向民主政府缴纳公粮,劝告他们不得资敌坏事。尽管那一刻,郊区的根据地还时不时遭到国民党的“清剿”。

可是,熬过了黎明,胜利在望已然不远。1948年12月10日下午,敌一O四军从怀来城往南,沿着当年日伪军没有修好的丰沙线向北平撤退,解放军轻装追击、快速挺进,在临近昌平的镇边城一带堵住去路,迫使敌军往东拐进昌平,两军随即在西峰山交火。次日零时,毛主席命令林彪、罗荣桓、刘亚楼包围南口、昌平之敌。终于,在高崖口全歼敌军。当晚,眼见大势已去的昌平县国民党官员,纷纷弃城落荒而逃了。

其实,流村的红色记忆是说不完的,昌平的革命历史也是道不尽的。今天,当我凝视“西山惨案纪念碑”的时候,当我驻足“昌宛县政府旧址”的时候,当我瞻仰“昌平烈士陵园”的时候,内心的沉重难以言表,由衷的敬佩也不再是一句空话,自己仿佛真真切切地进入了那个烽火的年代。漫步在狼儿峪的石板路上,触摸着革命前辈战斗过的“陋巷”,脑海里浮现出他们的音容笑貌。顽强战斗乃至从容赴死,是什么支撑着他们的果敢,是理想和信仰!

是的,是忠贞的理想信仰。山高路险也好,荆棘丛生也罢,从长峪城到镇边城,通向晋察冀军区,不曾挡住地下交通员的脚步。历经革命,迎来和平,时空变了,而今攀爬在长峪城往上的观光栈道上,绿水青山的,艳阳高照的,气喘吁吁地去追寻那山巅的“黄花坡”,不由地忆起了革命者的高贵。

得空的时候,到流村逛一逛,享受寂静,淬炼身心,这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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