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如草

憋了一冬， 偶去山坡看看，沟沟坎坎上已经铺满上了绿色似毯。心里数咯地上草儿，多数不知道它们的名子，还好，手机上百度里搜一搜，还能解一下无知的困扰。这是飞毛廉，这是土大黄，这是宝盖草……，清热解毒，舒筋活血，预防感冒，入于肺经……。

注视着脚下草，蹲下来细想，再望一望站着离自己稍远，刚刚认识的大哥，自己何尝又不是这颗草呢？三十多年，我走过不少地方，从四总部、海陆空兵种到连排班岗，从中央部委到乡镇、村，中国地图上仅剩了台湾、西安没到；见会过不少人，从将军到士兵，从部级领导到小学生，又有谁能知道或记着自己是谁和自己又有何短、何长呐？其实，我就连自己在昨天，也并不知道今天要来这个地方。人年纪长了些，往往会常常想想今天做的，青年时做的，有几分是少年的梦想，许多许多，都是应着时代潮流的方向，不由自主地到达了某一个地方（工作及其岗位）。经历过的环境就像风雨般的刻刀，把自己这块泥土和石头雕刻成了这般自然的模样。无须多少人能认识你，因为没多少人能用着你。即便你是块宝，用不着时也正如脚下的草，能在抗击眼前疫情中有作用，它却仍然默默地静静地晒着太阳等着风雨促生。

我少年时，就想当一个医生。想着——每个人都要生病，不论是什么人病了都需要医生。而我偏偏被人生的自然塑造成这般，对面“病”了的人，他们也会绕开我这样的“医生”，因为我手里的项目指标不是血压、血糖、红白细胞，而是法纪、条例。

拔起一颗小草，看着，自醒——自己本如草，风来了，还是会被吹得满山跑，滚下一个坡，翻过一道坎，不知道自己到哪才停下来。

     （2020年2月23日于湖北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