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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福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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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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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铁匠铺

村里的铁匠铺

    人民公社时期,各个生产队都有铁匠铺。每到冬季,铁匠铺里炉火熊熊,锤声叮当。队里农用工具、手头家什全都在这里打制。

我的家乡——乌兰察市盟(现乌兰察布市)凉城县后营公社井尔二队的铁匠铺设在村西头半孔土窑里。正面靠墙离地二尺处放一出号木风箱,紧挨风箱用土坯砌了三尺高炉台。中间挖炉坑,设风道与风箱出风口连接。炉坑上放炉条,即可生火给铁加温。炉台边立一粗圆木,上面放一铁砧子,正好与炉台面相平。大小铁锤、长短钳子、掏灰钩子、加炭铲子、钢錾挫子,是铁匠铺全部家当。每到收秋后,到煤矿拉两车块炭,垒成大旺火。点燃烧焦后,用水浇灭,冷切后堆到窑门外。再凭大队介绍信到丰镇物资局买回螺纹钢筋方形铁棒,铁匠铺就要开张了。

队里的铁匠杨七孩,50多岁。身体结实,面色紫红。从小打铁,手艺精湛。他从全队社员中挑出力气最大的范万万做帮手,领了盲人宋永和拉风箱。选一个吉日,走进土窑。他们点火生炉,拉杆吹风,握钳弄锤。把铁棒伸入炉火中,用破缸片盖好。宋永和站在风箱前,手握把手躬身拉推。随着“嗒啦嗒啦”的风箱声,炉上淡蓝色的火苗儿从压着缸片的四面伸出缩回。杨七孩范万万脱掉上衣,挂了牛皮围裙,护住腹部。坦胸露乳、肩搭毛巾,持钳握锤站在炉边,两眼盯紧炉火。

等炉上蓝火苗闪出耀眼的白光时,杨七孩说一声“停!”用钳子挟出烧透了的铁棒,放到砧子当中。举起响锤,“叮”敲在砧耳上。范万万轮圆的大锤狠劲砸到铁棒上,随着“哽哽嘎”的声响,铁棒溅起的火星如过年放的焰火,四处飞迸。宋永和坐在高凳上,擦掉满脸汗水,端起一碗热热的浓砖茶,用嘴吹吹,一口口慢喝并侧耳倾听。大锤小榔头如雨点般落下,当铁棒变成暗红色,需打的物件已成雏形。两个人住了手,放下锤抓起肩上搭的毛巾擦掉头脸身上的汗水。杨七孩把炉上焦炭拢到一块,把半成品放到炉中,盖好缸片,说一声“拉!”范万万放下大锤,浑身稀松,背靠圆木,一个劲儿喘气。他稍作休息,拿过地上的铁壶含了嘴儿喝下一肚凉水,瓮声细气地说:“要不是队里打一个月铁补助15斤莜麦,我才不来轮大锤呢!”宋永和瘦小的身子前后晃动,用尽全力推拉风箱。过了一会儿,杨七孩又高喊“停!”他钳出半成品,举起响锤。范万万蹦起来,再一次轮圆大锤。“哽哽嘎”的打铁声响彻整个村子。

快过年时,队里该用的工具全部打成,铁匠铺还为每户人家打了铜勺子、挖野菜铁铲。杨七孩、范万万、宋永和过了3个多月烟熏火烤的日子,他们脸面烟火色、胸膛紫铜样、双手绽裂口,满身毛焦炭烟味走出铁匠铺。

农村实行土地承包制后,铁匠铺再没开门。随着社会的发展,机器代替了人力。各种制铁工厂应运而生,打铁也就成了一件说说而已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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