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军鞋

小戏剧本

做 军 鞋

宋福恒

时间 1946年初秋

地点 内蒙古凉城县岱海滩某村

人物 红秀 女 二十七、八岁，村妇女主任，简称“秀”。

  来福娘 女 五十五、六岁。简称“娘”。

  来福媳 女 二十六、七岁。简称“媳”。

 盼盼 男 三、四岁，来福的儿子。

【在主题曲声中，幕布徐徐拉开:傍晚，陈设简陋的来福家，土炕上亮着小油灯，炕头上盼盼已睡，媳、娘坐灯旁缝鞋帮、纳鞋底。

媳 娘，咱们赶紧点！争取在红秀姐来前做好这双鞋。

娘 对，平板板儿的千层底，变纳帮儿针脚密。让战士们穿上，跟跟脚脚去打顽固军，解放集宁、解放全中国。

媳 娘——，红秀姐让咱做军鞋时说，盼儿爹就在集宁前线，我还为他赶做了一双鞋垫呢！（面容羞涩，拿出鞋垫）

唱

鸳鸯鞋垫绣我心，杀敌立功四字红，

来福穿上脚跟硬，集宁战场打顽军。

娘（接过鞋垫细端相）

唱

鞋垫样美丝线绣，巧走针脚鸳鸯浮，

儿媳思夫夜不寐，心随来福去战斗。

媳妇啊，来福这一走快三年了，娘也想他呀。

唱

日本鬼子刚打跑，顽匪反共掀高潮，

来福他爹下大牢，受尽折磨赴阴槽。

共产党、郑天翔，解救我家于难中，

来福舍下儿和媳，参军杀敌打顽军。

一别三年才有信，集宁战场打先锋，

但愿拿下集宁城，回家看咱三代人。

媳 （从娘手接过鞋垫放到灯台边。）娘，让红秀姐托送军鞋的人把鞋垫捎给盼儿爹，顺便给他说，盼儿能叫爹了！

【主题曲响起，娘、媳在灯下做军鞋，秀背军鞋包上

唱

步履匆匆转巷街，走家串户收军鞋，

迈步进入来福院，一件大事心中悬。

下午收到烈士证，来福杀敌已牺牲，

怎把此证交婆媳，聊说家常慢慢叙。

【推门进，把鞋包放到炕上。

秀 婶、大妹子，鞋做得怎样？

娘 （急下炕）红秀来了，把这双鞋做完就齐了。来，炕上坐！

秀 （拉了娘手）婶，您辛苦了！

娘 这算啥，为了支援前线，乡亲们有人出人、有物出物，我出点力气，差得远了。

秀 您也了不起呀！自来福参军后，婆媳拉扯孩子，支前工作样样在先，是村里的带头人呀！

娘 那里那里。

唱

咱村支前走在先，家家户户作贡献，

筹粮备草做军鞋，男儿个个上前线。

秀

唱

您送来福打顽匪，婆媳育孩不容易，

春种夏锄秋收忙，夜里加班做军鞋。

娘

唱

那些事儿不算啥，怎比咱村张老大，

三个儿子全参军，跟了天翔打天下。

一儿重伤两儿亡，悲愤仇恨记心上，

两口竭力支前忙，捐出谷麦和战马。

秀

唱

张老大人人夸，李二婶也不差，

缝军衣缺棉花，扯开被掏棉絮。

铁蛋哥家最贫寒，一条裤子轮流穿，

女大笤帚遮体难，仍把筹粮任务完。

媳（放下鞋从炕上下来，走向秀）红秀姐，光说别人，你更是革命家庭，模范媳妇！

唱

秀姐自从嫁入门，相夫育子敬婆公，

家庭和睦人称颂，倾其家产干革命。

刚把小叔送前线，丈夫带队抬伤员，

战场挂花险伤身，躺在炕上不能动。

娘（拍拍秀背）

唱

好闺女呀好媳妇，伺候丈夫敬父母，

紧跟党走当干部，家里村里一把手。

秀 大婶，过奖了。

唱

你儿来福才英勇，集宁战场显身手，

带领全排冲敌阵，火车站里杀顽军。

媳 红秀姐，你怎知道的这信儿，来福还当上排长？

娘 我这个傻儿子，参军可有出息了。

秀 对！来福还是机枪排的排长。他随聂荣臻部队南征北战，立功多次呢！

媳 就他那样儿，还立功受奖，看来这部队就是成就人。

娘 对了，来福是带着为父报仇的决心参军的，杀顽固军肯定像砍瓜切菜。

秀 大婶，您可说对了。他带领全排战士冲进火车站，夺了水塔阵地。架起机枪，居高临下向敌人猛烈扫射，地下顽固军像秋后的莜麦捆，横躺竖卧互相堆摞，死下一层！

媳 真有他的。（急切地）那后来呢？

秀 大婶、妹子，你们坐到炕上，听我慢慢讲来。（娘、媳坐炕）

秀

唱

机枪扫射敌人倒，顽军丢下尸体逃，

调来山炮咚咚放，水塔顶上浓烟冒。

来福当场被炸翻，血染水塔英名传，

政府签发烈士证，请您二位仔细看。

【秀掏出烈士证交与娘，娘颤抖着打开细看，媳猛扑过来，细端相后问秀

媳 红秀姐，这是真的？

秀 真的！

媳 娘——（扑入娘怀中痛哭）

娘 孩子——（抱了媳痛哭，哭声惊醒睡着的盼盼，从炕上猛爬起跃下地，不知何故，扑向娘、媳）

盼 奶奶——娘——（三人滚作一团）

娘（痛哭）

唱

猛听来福离我去，好像天打五雷击，

前死夫来又丧子，让我老婆怎活哩？

秀 （拉起盼，劝导娘、媳）

唱

婶啊妹子悲痛极，引得盼盼同哭泣，

撕心裂肺真难耐，掏出信来劝婆媳。

婶、大妹子，可要节哀呀！这里有绥南专员、对敌部长郑天翔写给您们的信。（从怀里掏出信，婶停哭凝视、媳抽泣。）

婶 （忙夺过信翻看，不识字干着急。）来福就是跟了天翔干革命的，他那么忙还挂记着我们。（把信交还秀，用衣袖擦泪）快读读，（拉起媳，又哄盼为其擦鼻涕、泪）别哭了，听听天翔说了些啥。

秀（读信）大婶、来福媳，惊悉来福杀敌牺牲，甚为痛心。来福及凉城人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与日寇顽固军进行了英勇不屈的斗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当永远记住。来福是为人民求解放而死，他的死重如泰山，望您节哀，把来福未完成的事业进行到底。向您致敬！

娘

唱

听罢信来心神定，痛定思痛心里明，

天翔话儿记心中，继续革命向前进。

儿媳呀！（把烈士证及信交与媳）这可是来福用生命换来的，你可要好好保存。

【媳郑重接过揣在怀里，思夫心切，潸然泪下。

唱

怀揣证书一刹那，眼前好像站着他，

轻声呼唤我的夫，拥在怀里不松手。

【媳抱盼狂吻其脸，似与来福尽妻之责。秀感动泪涌，忙背过面拭。

媳

唱

炕头被窝暧融融，枕边话儿难说尽，

夫妻情份鱼水浓，虽抱盼儿怀中空。

（悲恸之极）盼他爹——

婆 （视媳行动发怔，回过神后走过去扶媳）

唱

来福已去难回还，咱们思想不能乱，

天翔话儿要牢记，尽心竭力育盼盼。

媳（如梦方醒，拭泪）

唱

婆婆言语有道理，咬牙流泪在心底，

深念夫妻情与意，追随来福更努力。

秀

唱

来福为民求解放，英勇牺牲在战场，

奋斗就会有牺牲，咱化悲痛为力量。

娘

唱

红秀话儿动我心，革命就会有牺牲，

生者更要跟党走，杀尽顽军求太平。

（帮媳擦泪，抚抹盼）媳妇啊，来福打死那么多顽固军，死得值！咱们要坚强，向红秀、张老大学习，做来福没做完的事。

媳（擦泪，停止抽泣）娘，那咱怎干？

娘 眼下支前就是最重要的事，红秀，还有啥任务？

秀 婶，大妹子，

唱

婆媳虽悲志更坚，革命路上肩并肩，

村里家家都一样，紧跟党走永向前。

当今支前任务重，粮草军鞋都短缺，

傍晚任务已落实，五双军鞋没着落。

娘

唱

五双军鞋我揽下，婆媳连夜来赶工，

叫媳妇把盼盼哄，挑挑灯捻拿起针。

秀

唱

大婶揽下五双鞋，估计一夜难完成，

干粹我也留下来，三人一起做军鞋。

媳（抱盼哄睡后，卧炕头）

唱

卧下盼儿神难定，失夫悲丧剜我心，

痛恨顽匪咬碎牙，化作力量拿起针。

【《主题歌》起，婆、媳、秀拿出衬子、布，剪鞋帮、鞋底，用浆糊粘好，用锥子锥、顶针顶、针带麻绳纳鞋底……动作舞蹈化。歌毕舞停，三人举起做好的军鞋亮相

【幕落

附《主题歌》

浆儿抹布头贴，打下衬儿平又展，

炕头烙干成硬片，依着样儿用剪剪，

再拿布条沿边边儿。

八吊转麻丝续，打成绳儿耐又细，

千层底儿裁得齐，锥扎针进纳大底，

纳得就如箩底底儿。

锥儿锥线儿牵，上住鞋儿实又严，

口喷雾水润鞋面，旋头顶起鞋尖尖，

做成军鞋送前线，送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