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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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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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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伙伴

小时候,我家的邻居大多是农民,我也就和许多农民孩子成为了好伙伴,或者就说是光腚娃娃吧。

这些伙伴的小名是:老丁、聚成、小立,七十、成、新胜、小文、贾胖子等。我们的头是老丁,他很有号召力,在学校他也是学生中的活跃分子,很会联系人,也很会和老师拉关系,当然学习并不好。

我们这几个小伙伴,经常弄些名堂,像是黑社会的一个小黑帮。比如我们有一段时间专门练拳头。那时也没有沙袋,我们就用拳头碰拳头,为了把拳头练得抗击打,而且能打别人。我们起了个名叫“拳头队”,没事的时候我们就互相碰拳头,叫做“杠拳”。那种练法真是很疼的,虽然练了一段时间,但我觉得我的拳头并没有比别人硬多少。有时在学校里和同学“杠拳”,如果我忍着疼多坚持两下,对方就服了,说“真不愧是拳头队的”,我就有了一种满足感。

夏天到来的时候,我们差不多每天都要到大河去洗澡,所以我学会了游泳。那时河水很大,有的地方能没过我的头顶。有时我们还玩一种游戏,就是找一块白色的小石头扔进水里,然后扎猛子进水里,睁着眼睛把白石头找出来。那时的河水也是很清澈的。有一年,我们这一伙都剃了“秃脑亮”。去洗澡时一排“秃脑亮”鱼贯下水,引得岸边的人拍手叫好,还把我们叫作“秃脑亮队”。

有一次,我在洗澡时和一个在林业局家属宿舍住的小孩打了架,我吃了亏。因为我从小就很懦弱,不会打架。这件事被老丁知道了,就纠合了几个人要帮我教训他。那天晚上有电影,我们知道林业局家属宿舍的孩子都要去看电影的,就在去电影院的路上等他。不一会他就来了,我先迎上去,用一个拳头顶着他的肩窝,说“你还打不打我了?”当时还有两个女孩和他一同走,那两个女孩说:“给他两巴掌走得了”。这时埋伏在路边的我的小伙伴都出来了,喊着“揍他”,把那两个女孩吓得嗷的一声跑了,我们就把那个打我的孩子很很地揍了一顿。后来,这个孩子每次见了我都小心翼翼地,真的怕了我了。这应该是我小时候最露脸的一件事。

孩子时候不懂事,或者是因为大人常拿我们开玩笑,我们都怕别人说让我们娶媳妇。孩子都愿意装大,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小。我们互相戏谑时就说:“你大,先给你娶媳妇”。如果谁这样说你,你就会感到吃了亏,输了脸面,不好意思了。我们还有一个特色称呼,叫“牛腚”,见面总要说一句:“你这块牛腚”,算是打招呼。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牛腚”是什么意思。

俗话说:“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我们这些邻居小朋友虽然很要好,但也有闹矛盾甚至打架的时候。打过之后,没几天就好了,所以这类事在这里就不说了。

好像是在我十岁多一点的时候,七十娶媳妇了。我这个小邻居伙伴为什么要叫“七十”,那时并没有想过。后来我想,大概是他家的大人为了让他能活到“七十岁”吧。我记得他有两个姐姐,两个爷爷,但没有父母。他是独生子,所以他年龄不大就娶媳妇了。他娶媳妇那天,我们这些小伙伴可都有事做了。做饭在一家,酒席摆在四五家,我们就负责穿街越巷地送菜。那时有个说法,娘家客要准备一份礼,送给做饭的厨子,上最后一道菜时要喊“赏菜来了”,娘家客就把红包放到盘子上,拿回来给厨子。我是负责给娘家客那桌送菜的,但是我不懂“赏菜”这个规矩,所以送最后一个菜时没有喊。回来后,厨子问:“赏钱呢?”,我回答不知道。厨子只好又加做了一个炒鸡蛋让我送去,才把红包拿回来。

七十娶媳妇的第二天晚上,老丁把我们这些小伙伴叫到他家,他家大娘给我们做了几个菜,我们喝起酒来。也许是慰劳我们这些帮七十忙活婚事的小跑堂们,也许是老丁看到七十先结了婚,有点不服气。他家的大人们都围在一旁看着,笑话我们说:“看着七十娶媳妇,这帮小光棍儿着急了,在这喝闷酒呢。”可是我觉得一点都不闷。因为我还没到着急娶媳妇的年纪,而且这也是第一次在别人家里“坐席”。我们边喝酒边划拳,非常热闹。我的拳可是挺硬的,什么“高高山上一头牛,两个犄角一个头,四个蹄子分八半,尾巴长在腚后头”,说完之后再喊“俩好啊腚后头;魁五手呀腚后头”,总之每喊一声就要带一句“腚后头”,不带就算输了,而且同时要把手放到自己的屁股后面。还有“高高山上一樽杯,二人喝酒打雷得(dei),雷得打,打雷得,不打雷得罚三杯”,接着喊“俩人好呀一个雷得,八匹马呀一个雷得”。还有“螃蟹一,抓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的个”;“一个蛤蟆一张嘴,鲑呱跳下水”;等等,很有意思,不像现在的划拳,只是喊数。那时喝酒都用小酒盅,我是第一次这样喝酒,不懂防备,别人给我倒满我就喝,划拳输了也喝,不用别人让,结果喝了半斤多,当时就吐了。醉得像烂泥一样,回不了家,在老丁家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起来还难受。这件事也可以说明我本来是个很实在或者说是个很傻的孩子吧。

邻居有家母女俩,女孩长得挺漂亮。一天,老丁领着我们到她家,帮着劈了一下午的柴火,晚上就在她家吃饭。女孩的母亲给我们做了几个菜,还喝了点酒,挺开心的。后来我才知道,其时老丁正和那女孩搞对象呢。

后来我转学到了鸡西的一个煤矿子弟中学读书,每到放假或过年还回绥阳去住些日子,因为我奶奶还在那里住。我是在奶奶身边长大的,要回去看奶奶。参加工作以后,我大概回去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回去。一来我奶奶已经不在那里住,二来因为自己混得不好,也不好意思见我的小伙伴,颇有点“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意思。后来我姐姐结婚,婆家就是绥阳的,因此我又去过几次绥阳,但都没有再去看我的小伙伴。我调到绥芬河工作后,离绥阳不远,应该去看看我的小伙伴,但因为面子问题,还是没有去。有一次,小立和贾胖子意外地到学校找我,埋怨我不去看他们,我也没满足他们的要求。到现在又有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听到了小伙伴的一点消息,比如谁有了什么病,谁已经当了爷爷,谁当了局长,但我还是没有再见他们。偶尔我也想找个机会和小伙伴们聚一聚,只是总也没有付诸行动。绥阳现在的变化也很大,人也各分东西,恐怕也找不到他们了。

老丁中学还没毕业的时候,镇上的邮电局要在学校招收两名工人。一方面是学校照顾家庭困难的学生,一方面也是老丁和老师的关系处得比较好,所以老丁就到邮电局当了工人。他是我们这些小伙伴中参加工作最早的。几年以后,他被调到老黑山,当了邮电局长。聚成是小立的哥哥,在我们这些孩子中也是比较有号召力的。我中学还没毕业的时候,他就参了军,到辽宁宽甸服役。他寄回一张穿着军大衣站着的照片,大人孩子们都争着看,都是夸奖羡慕。那时我已经转到鸡西上学,放假时回绥阳赶上的。所以,经过软磨硬泡,他家大娘还是把这张照片给了我。他们以后还可以再洗嘛。聚成复员后分到绥芬河水务局工作,比我到绥芬河早,所以我们见过几次面。我所知道的小伙伴们的点点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小立在绥阳的一家农具厂工作,后来那农具厂也黄了。成、七十、新胜、小文、贾胖子等好像也都没有什么大出息。

我多少年没和他们见面,是因为我这个人由自卑而养成的自我封闭和自我防护的性格,已经无法改掉了。虽然这样,我还是很想念我的儿时伙伴,在心里祝福他们健康快乐,晚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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